柳燕這麼說,應該就是沒事了。
于是,蕭珠也用調羹舀起一勺豆漿,放入嘴裡。
嗯。果然不錯!
這應該是傳統的石磨豆漿。比起破壁機打的豆漿多了一份細膩,比起所謂的豆奶又多了一份濃稠。更難得的是,黃豆的鮮甜被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喝起來香醇無比。
蕭珠一仰脖子,将一碗豆漿一飲而盡。或許是被這股氣勢吸引到了,孿生兄弟中的一個問:
“好喝嗎?”
“好喝。”頓覺舒爽的蕭珠,将碗“當”地一聲放下,像是痛飲了一碗美酒。
“姑娘豪氣!”兄弟倆竟不約而同地贊歎道,“敢問姑娘貴姓?”
“我姓蕭。”蕭珠道。
“那位俊俏的小哥呢?”他們指向了柳燕。
“他是我的哥哥。”以防萬一,蕭珠并不想透露柳燕的名諱。
見狀,兄弟倆也開始自我介紹:
“我們是喬家兄弟。我是大喬,他是小喬。”一人道。
聽聞此言,蕭珠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一想到“銅雀春深鎖二喬”裡的大小喬,面前的兩個壯漢簡直不忍卒目。然而下一秒,另一人便争辯道:
“錯了。我是大喬,他是小喬。”
“我是大的!”
“我才是!”
“……”
就這樣,兩人又吵了起來。一旁的錢婆耐心全無,将空了的蠟燭筐擲了過來,恰好扣住了其中一人的腦袋。
“錢婆生氣啦。”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緊接着,一人又道:
“要不,咱們還是按老規矩來吧。”
“好。”另一人道。
老規矩?
蕭珠不由來了興緻。下一刻,她便恍然大悟:
兩人所說的老規矩,竟然是——
掰手腕。
然而,兩人不僅外表極其相似,力氣也是旗鼓相當。任憑雙方如何努力,始終無法決出勝負。
兩人誰都不甘落下風。僵持之下,兩張原本紅光滿面的臉龐逐漸憋得發紫。蕭珠看不過眼,竟然一聲令下:
“停!”
兩人頗為乖巧地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望向蕭珠。
蕭珠被這四隻眼睛盯得有些窘迫,不過,她最終還是試探般地開了口:
“要不要,和我比試一下?赢的那個就是大的。”
兩兄弟先是一怔,爾後以極為誇張的姿态笑鬧起來。
“哈哈哈哈!你聽見沒有,蕭姑娘也要玩。”一人以手扶桌道。
“嘿嘿嘿嘿!簡直樂死我了,這麼一個小不點兒。”一人拍着大腿道。
蕭珠聽了,竟有些不服輸起來,她道:
“我人雖小,力氣可不小。你們敢不敢和我一試?”
“敢!”兩人同時回答,聲音也放大了一倍。
于是,蕭珠撸起袖子,露出隻有他們一半粗細的胳膊,義無反顧地道:
“來吧!”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其中,柳燕的目光似乎有些焦灼。她給他回了一個笑臉,柳燕立即心領神會,微笑着向她點了點頭。
這一邊,對方已經擺好了姿勢。
“你小心一點,不要把她的胳膊扭斷了。”另一人道。
“我盡量吧。”對方不懷好意地笑道。然後,一把抓住了蕭珠的手。
和他的手相比,蕭珠的手簡直如麻雀爪子一般,像是一用勁就能捏碎似的。不過此時此刻,蕭珠已經無暇恐懼,而是聚精會神地聆聽着指令——
“三二一,開始!”
“啪。”
交疊的手臂應聲而倒。然而,被按倒的手臂,卻是粗壯得多的那隻。
就連蕭珠自己也沒料到,她這次赢得會如此容易。
“上次是我疏忽了,再來一次。”對手滿臉震驚地看着她。
然而這一次,蕭珠也隻是遇上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阻力而已。不僅如此,許是被捏得狠了,對手一把松開握着蕭珠的手,大呼小叫道:
“不得了!手腕要斷了!”
“真的?”另一人顯然在懷疑他在演戲。
“真的。騙你是弟弟。”他認真地說。
“那我也來試試。”話畢,蕭珠的對面便換了一位對手。
結果,當然和之前那位如出一轍。
周圍瞬間鴉雀無聲,就連錢婆都投來了驚詫的眼神。
然後,喬家兄弟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厲害,太厲害啦!”
“蕭姑娘好生了得!”
一人拍了拍蕭珠的肩膀,道:
“既然你赢了咱倆,從今往後,你就是咱們的大哥啦!”
“不對哦,應該是大姐才對。”另一人糾正道。
“那這一個呢?”他指着一臉自豪的柳燕問。
“他是大姐的哥哥,就叫他大姐哥吧。”另一人答複道。
“嘿嘿嘿嘿……”兩人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然後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朝蕭珠和柳燕作了兩個揖:
“蕭大姐,大姐哥,以後可要罩着我們啊。”
“我們也會罩着蕭大姐和大姐哥的!”
喬家兄弟還想留蕭珠他們吃飯,不過被蕭珠婉拒了。畢竟,他們還有正事要辦。
隻不過,辦理名牌比她預料得還要繁瑣,又要地契又要保人的。聽到柳燕說自己父母雙亡,身邊已無一個親屬,那位相貌斯文的小吏才猛地擡起頭來:
“你是……柳公子,前任青州刺史之子?”
“正是。”柳燕有些意外,但依舊點了點頭。
瞬間,小吏喜形于色,眼眶裡竟閃爍出幾點淚花。
“在下申子遙,曾蒙令尊看顧,方得免去牢獄之災。”
接着,他有些抱歉地說:
“公子要辦名牌。自然不在話下。隻是暫時辦不了銀牌,隻能用木牌了……”
“不礙事的,隻要能用就行。”柳燕無所謂地道。
見狀,申子遙頗為珍重地用雙手握住柳燕的手,道:
“公子淡泊高潔,果然頗具令尊遺風。日後若有用得上申某的地方,就直接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