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朝蕭珠笑笑,道:
“我也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來裴府這麼多天,蕭珠也沒能一覽裴府的全貌。畢竟,這座府邸的結構實在過于龐大複雜了,蕭珠有好幾次都險些迷路。因此,她平時不敢亂走。除了跟着裴俊出去操練,就是待在那間雖然規模較小,卻依舊豪華如宮殿的房間裡了。
可想而知,當她跟着裴俊七彎八拐地來到書房,又看着裴俊挪開書架上的花瓶,啟動機關,展露出書架後的密室時,内心是多麼的驚訝。
她之前隻在電視劇裡看到過類似的場景。原來,這種密室是真的存在啊。
不過,到底是什麼樣的寶貝,才有資格存放在這裡呢?
答案,顯然就在裴俊的手上。
他用雙手捧起了這把通體漆黑的修長寶刀,道:
“此刀名為三生。是我的祖父以百兩黃金之價,從一個行僧手裡購得的。隻是自從離了原主人之手,便無人能拔它出鞘。”
他騰出一隻手,像是撫琴一般輕撫了一遍這把刀,有些惋惜地道:
“就連我也不行。”
緊接着,他擡起頭來,意味深長地望向蕭珠,道:
“不知珠兒姑娘可敢一試?”
蕭珠咽了一口唾沫,道:
“好。”
她從裴俊手裡接過這把沉甸甸的寶刀。先是仔細端詳了一番。隻見刀柄雖是黑色,卻布滿了曼陀羅花紋,摸起來有些凹凸不平。護手為蓮花狀,似乎由青銅打造。刀鞘更是繁瑣富麗至極,宛如一副精妙絕倫的微型壁畫。
不知為何,一接觸到這把寶刀,蕭珠的心便狂跳不已,像是預感到有什麼大事即将發生一般,她無暇繼續欣賞刀鞘上的圖案。隻是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鞘,用力一抽——
出乎意料,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刀鞘似乎與刀身融為了一體,蕭珠甚至懷疑,根本沒有所謂的刀身和刀刃,這隻是一把假劍而已。
原因很簡單。她并不能聽到刀與刀鞘的撞擊聲。但是在尋常刀劍上,這樣的聲音在所難免。盡管,碰撞的過程中容易損傷到刀刃。
她擡眼望向裴俊,見他的神情有些失落。不過,裴俊還是盡量溫和地道:
“再試一次吧。”
于是,蕭珠的手再次覆上了刀鞘。
這一次,她并沒用蠻力,而是仔細感知,想要找出那段藏在刀鞘深處的鋒芒。
掌心與花紋輕輕摩挲,像是撫摸嬰孩的臉蛋——
下一秒,刀鞘便浮現出絲絲縷縷的裂痕,然後,應聲剝落——
不好!
蕭珠心中大駭。自己這一舉動,簡直是暴殄天物。可緊接着,她便聽見裴俊大呼道:
“好!”
于是,蕭珠抖落掉殘留在刀身上的刀鞘碎片,擡起刀柄——
刹那間,刀身所反映的粼粼寒光竟映亮了小半個房間。
那段傲雪欺霜的窄長刀身,似一片月色,又似一泓秋水。刀刃處更是閃爍着蒼藍色的冷豔光澤,仿佛能夠蠱惑她的主人一般。
沒錯。是她。
蕭珠在冥冥之中感應到,如果刀有性别的話,這把刀一定是女性。
顯然,裴俊也有相似的感受。隻見他神色微動,目光裡流露出陶醉,道:
“這刀真美。”
他又看了一眼蕭珠,道:
“你把它帶回去吧。”
“不行。這也太貴重了。”蕭珠連忙推辭。
其實,每日住在他的家裡,由他手把手地指導槍法刀法,又被他請了那麼多次客,已經讓她很不好意思了。如今又添上這口寶刀,豈不是更還不清了嗎?
裴俊搖了搖頭,道:
“刀劍認主。它既屬意于你,我拿着也無益。還是把它交給更合适的主人吧。”
“那刀鞘該怎麼辦?”蕭珠問,“我把它弄壞了。”
裴俊啞然失笑,随即朗聲道:
“一把刀最重要的是刀身。刀鞘不過是外衣而已,重新再做一件就好了。”
轉眼便過了大半個月。這些日子,蕭珠不知在校場上灑下了多少汗水,白嫖了裴俊多少斤牛肉。
終于,明天就是青兒出嫁——也是蕭珠上山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