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府中的玉啟也甚為憂慮，她看着正在翻閱卷宗的陳舒青，十分羨慕對方此時的鎮靜。

她可以想象，此時的朝堂上，定是刀光劍影，唇槍舌戰，也不知道他們使出的這招無中生有是否真的可以奏效。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陳舒青擡起頭來，笑着道:“縣主，您怎麼了？”

玉啟猶豫了一下，道:“這件事情本來與陸蒲毫無關聯，武靖侯隻要認真查驗，很快就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不錯，而且我想武靖侯一定會認真徹查的。他雖然是王家的姻親，但素來秉公執法，據說他執掌的軍隊，一向以紀律嚴明而著稱，他還将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墨雪衛中。”說到這裡，陳舒青微微一笑，繼續道，“我想，恐怕連王家都不敢确定這個姻親的真正立場吧。”

莫延氏乃是燕國開國的八大姓，曆經東燕西燕兩朝而不倒，依靠的不僅僅是每一任家主靈活的身姿，還有他們對夏侯氏不變的忠心。

“王家獨坐高台太久了，他隻看到了莫延氏與自己聯姻的舉動，卻忘記了武靖侯終究是燕國的臣子，是夏侯氏的臣子。”

玉啟若有所思，道：“難道武靖侯會轉變立場？”

陳舒青搖搖頭道：“仆蘭成一案根本動搖不了國本，對于武靖侯這樣的八大姓來說，隻要坐在位子上的人是夏侯氏就足夠了。”

玉啟畢竟是下一任皇帝的候選人，有些話陳舒青還是不能說透。對于武靖侯來說，端弘女帝在位一日，他就會一直保持對女帝的忠誠。但是女帝的繼承人到底選誰，卻甚有商量的餘地。

王太師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布置出米煌這個局。當武靖侯顯露出對女帝的忠誠時，太師依靠着多年的經驗，還能想通第二層，但是王家其他人呢？

他們真的敢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托付給武靖侯嗎？尤其是在他明白無誤地站在女帝身邊的時候。

就在這時候，屋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來者應是帶來了重要的信息，很快守在屋外的丘敦雨就進來通報。

“縣主，王家果然動了。”

玉啟驚喜地站起來，道：“具體說說。”

丘敦雨道：“王煥回到府中，就派了人出門。咱們伏在暗處的樁子已立刻跟了上去。”

說到此處，她有意無意地停頓了一下。陳舒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問道：“這人是去國子監了，還是出城前往河東府的方向？”

丘敦雨心中大震，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陳舒青，她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少女，竟然真的能扭轉局面。如果說引蛇出洞這一招并不出奇，那麼能夠推算出王家使者的去向就讓人驚歎陳舒青的才智了。

看來，隻要這次事情辦得順利，那麼陳舒青一定會成為縣主身邊的得意人。丘敦雨再開口，不免增了幾分鄭重：“确是去河東府了。”

玉啟和陳舒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