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知道了王氏是背後的兇手,并不能立刻扭轉眼下的局勢。
謝森深深歎了一口氣,道:“診斷出鈎吻的大夫說,因為中毒時間過久,所以身體内的毒素無法全部清除。”
陳舒青這才明白為何謝峰還未醒來。
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自己雖然是一個穿越者,但是對毒藥卻毫無研究。如果按照她前世所看的那些小說中情節,是不是要請一個神醫才能夠救得了謝峰?
此時的大燕王朝可有扁鵲,可有華佗?
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從陳舒青腦海中劃過。
“啊,我想到了!”情急之中,陳舒青輕聲驚呼。
謝森立刻端正了身子,問道:“陳女官可是想到了什麼法子?”
兒子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無論什麼方法,謝森都要試一試了。
陳舒青雖不确定自己的法子一定奏效,但總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她問謝森:“都護大人,您為謝峰拔箭的時候,可曾看清箭簇觸及到何處了?”
“羽箭是從背後射入的。因為距離太遠,再加上箭簇觸到峰兒的铠甲上削減了速度,所以隻碰到了他的肩胛骨。”謝森仔細回憶。
陳舒青心中的希望更大,她對謝森道:“那位大夫還在府中嗎?我可以向他讨教一下嗎?”
謝森看着陳舒青鄭重的表情,點頭答應了。
很快那位秀水的大夫被請了過來。他在聽了陳舒青的話之後,連連搖頭,道:“我家三代行醫從未聽過你這種說法。”
他看了看陳舒青,又道:“你這個小女娃娃,怎麼能把胡思亂想作數呢?”
一同過來的李博一拍桌子,道:“什麼小女娃娃,這是咱們秀水的陳女官,你不認得嗎?”他雖然也覺得陳舒青的想法太過天馬行空,可是……可是萬一有希望呢?
聽到陳舒青的身份,大夫先是驚訝了一下,随即還是搖頭道:“陳女官的大名我自然知道,與咱們秀水百姓都有恩典,可是這行醫之事豈是外人所能輕言的?”
他這樣堅決。陳舒青不得不把臉轉向了謝森,懇求道:“都護大人。此事自當由您抉擇。隻是謝峰一直不能醒過來,目下又沒有别的方法可以施救,還望您早做決斷。”
手中握有萬千兵馬的謝森,此刻仿佛站在懸崖上。
往前一步可能生,可能死,但若是後退那邊隻有一片懸崖了。
謝峰背轉身子,望向遙遠天際,血紅的夕陽馬上就要沉到地平線以下了。
“就照陳女官的話來做。”
那大夫還未說話,謝森又道:”軍中多有善外科的軍醫,就由他們來操刀好了。”
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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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都護府中又忙碌了起來。莫延歡的丈夫小段校尉将北盧軍中醫術最高的大夫請了來。
他的妻子則按照陳舒青所言忙忙碌碌地安排衛士們準備烈酒和熱水等物。
謝森和李博回到書房。盡管謝峰的性命仍在旦夕,他倆卻還有許多軍務必須要處理。或許這種忙碌也可以減輕謝森心中的擔憂。
所有人都忙起來了。陳舒青終于有機會去探望謝峰了。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雙目依然緊閉。陳舒青卻比方才的謝森還要手足無措。她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謝峰。
白銅輕手輕腳拿了個小幾放在床邊,道:“小姐,您坐一會兒吧。”
陳舒青仿佛被他的話所驚醒,搖頭拒絕。她該以什麼身份留在這裡呢?
在來北盧的路上,她的内心一直就在天人交戰。
如果不來,她有負謝峰的信任。可是當她站在謝峰的床前時,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至少……至少你得醒過來呀。”她忍不住對無知無覺的謝峰道。
就在這時謝峰又開始呓語了。
“别走。”
剛才陳舒青無比肯定地對謝森道,謝峰一定是想起過世的陸夫人了。
這個答案無論是對是錯,都是用來終結他們的辯論的。
然而此時此刻,當陳舒青親耳聽到謝峰的呼喚時,心中湧起的情緒,無法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