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戀人再無音訊,七妹心中着急,一直到今天早上,她實在按耐不住,才央求五姐。
“我曾遠遠瞧見過那雜耍班主,渾身橫肉兇神惡煞的樣子,萬一沈郎逃跑失敗被班主抓住,怕是要被打得半條命都沒了......我真的擔心,好姐姐......你别告訴其他人,悄悄陪我一同去看看。”
于是二鼠悄悄摸進村子,卻見到了慘絕人寰的一幕。
村中各家門戶大開,屍橫遍地,沒有一個活人。她們翻遍村民的屍身,也沒見到沈惜君,反而在一戶人家裡見到了那位班主早已涼透的屍體......
“太可怕了,這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和姐姐匆忙離開想尋找沈郎蹤迹,卻不知從何尋起,這才前來詢問山神娘娘。”
“你們在村裡還發現了什麼?有無其他妖魔精怪的痕迹?”
兩隻小鼠搖搖頭,“山下村民死狀凄慘,村中卻并無妖邪之氣,況且村中還有那位仙門弟子......”
“依我看,你的那位情郎定是欺瞞與你,根本沒有什麼從仙山上回來的道士,不過是哄騙你們留在耗子洞罷了。”江夢歸倚在門口,渾身濕淋淋的,也不知在此聽了多久。
“胡說!我聽得出沈郎語氣焦急,定不會騙我!”鼠七妹立刻下意識地出口否認。
“口說無憑,不如問問山神娘娘吧。”江夢歸提議。
妹妹轉過身再次拜向雕像,一面問詢,一面抛出筊杯,“求問山神娘娘,是否真如沈郎所說,山下鄉中前兩日來了一位仙門弟子?”
一陰一陽,聖杯,意為确認。
“你看,确有此事。”七妹收到答複,安心了許多。
“那你再問問,是否是你的心上人,殺了山下所有的村民呢?”
“怎麼可能!”七妹驚叫起來,“我還剩最後一次機會,不會問此等荒謬的問題!”
江夢歸不屑與小老鼠争辯,她轉而問向眉頭緊鎖的秦川,“你有什麼看法?”
“按照二位姑娘所說,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實在過于巧合,仙門弟子、鼠群暴露、村民遭屠,其中必有人為之事。請問若貧道想求問山神娘娘,是否有什麼規矩,或是需要奉上什麼貢品?”
“娘娘仁慈,若有急事,不論是否信奉都會回答,每人每次可以問三個問題,隻是過後要記得帶上些貢品前來還願,否則将有不幸,聽說那些沒有如期還願之人,都會接二連三的失蹤......另外娘娘身為此處山神,自然知曉自身感知範圍的一切事物,但若是要問遙遠地域之事,娘娘便不會給出回答了。”
“方才七姑娘已經确認了仙門弟子之事,我便來确認後兩件吧。”秦川說着,拜向山神像,問道:“請問山神娘娘,當夜鼠群因火燭燃燒而暴露身份之事,是否并非意外?”
他正要取過筊杯,卻被江夢歸搶先一步取走擲出。
一陰一陽,聖杯,确認。
“這....這是何意!?難道那日沈郎是故意的?!”鼠七妹無法相信眼前的答案。
秦川緊接着又問出第二問。
“村民遭屠之事,與妖邪無關,同樣是人為?”
一陰一陽,聖杯,确認。
“不......這怎麼可能......”
江夢歸替秦川擲出兩次,彎腰将筊杯拾起,遞到七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逼問。
“現在,你還敢不敢問方才的問題?山下村民是否為你的沈郎所殺?”
七妹隻覺得身下一軟,呼吸都跟着急促起來,她搖着頭,連連後退,倒是五姐穩穩扶住她的肩膀。
“我來。”
鼠群姐妹裡,五姐與小妹最是要好,沈公子月夜告白之時,她也本想着小妹終于尋得了一個好歸宿,對這個人類男子稍有贊賞。但如果沈公子真的是殺人負義之輩,她也一定要盡早讓小妹看清真相,早日放手。
即便是這個回答會令小妹怨恨于我......五姐心念,一邊顫抖着雙手擲出筊杯。
二陰,陰杯,否認。
“山神娘娘否認了!她否認了!我知道沈郎不是那樣的人,他膽子小,又手無寸鐵,一定是遇到這殺戮之事吓得逃了。”
七妹聲音顫抖,已經被一連串的事實攪翻了頭,但她還是努力在腦海裡對自己重複,沈郎沒有殺人,沈郎沒有殺人......而秦川卻将線索理得清楚,他提醒道:
“七姑娘,你莫忘了,鼠群身份暴露之事是人為,山神娘娘方才已給出了确認,而當時在場之人隻有你的沈郎,這一切一定與他有關!沈惜君故意打翻燭火,使你們身份暴露,驅使你們逃回山中。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他......他知道村中來了仙門弟子,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們避開此人。”七妹努力解釋着。
“可他是打翻了燭火後才得知你們的真身,又何談避讓?”
見七妹說不出話,秦川繼續抛出自己的推測。
“他确實有目的,所以打翻了燭火,隻是想引起火勢,燒掉你們的皮影和台布,讓你們無法演出,暫時離開村子。”
五姐已經鎮定下情緒,反手将小妹抱在懷中安撫,一邊問向秦川:“他為何要讓我們離開?”
“你想想,鼠群離開後,村中發生了何事?”
“這......難道!”
“他知道村中馬上要遭到屠戮,所以設計催你們離開村子,然而他自己卻尋了理由返回村中。
因為,他和屠戮村莊之人是同夥。
從一開始接近七姑娘,都是他的目的,鼠群每日入夜開演,還引得鄉裡人出來看戲,令他和他的同夥難以順利的潛入,所以需要想辦法将你們驅趕。”
秦川語氣加快,字字句句都紮在七娘心上,卻每一個字都有理有據。
“他的同夥是......”
“正是那一群雜耍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