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月後要上往極山參加茵蘭會比,”秦川不由地開始向江夢歸報告起來,“掌門說大師兄失蹤了,我要去頂他的名額,所以到那時候......”
"到那時,我随你一同去。"江夢歸仰起頭,伸了伸腰背。“說起往極山,我上一次去還是同靈源一道呢,也不知道現在那山上的楓葉還紅不紅。”
秦川下山十多日,歸來後又在床上躺了許多天,如今已是五月中旬,天氣正暖,春色怡人。
“現在不是看楓葉的季節,聽何師妹說人間有芍藥和丁香正開着。”秦川本想問前輩同靈源仙尊是否真的相熟,她既能得了靈源前輩最後寫出的那一本劍法,想必二人确實如傳言般相伴很久,但後來靈源仙尊渡劫失敗化為虛無,前輩這兩千年來又是何種心情呢......于是他換了個話題回應,又補充道,“你若想看,我去尋來。”
咣當——
身後響起什麼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秦川回頭一看,藥童腳邊滾落了木桶,裡面的靈草撒了滿地。
“師、師、師兄你!原來!”
他伸手指向二人。
“原來偷偷在這裡和執法堂的師姐談情說愛!”
不是這樣的,秦川想解釋,這位不是執法堂的師姐,但又不能将前輩的真實身份透露出來。
“我們沒有在談情說愛。”
“我進來時都聽到了,你說現在沒有楓葉,要去人間給她找來其他的花,若不是有情,哪個男子要急着給女孩子送花的!秦師兄,我真是錯看你了,虧我還覺得你們劍修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心向大道,如今看來連拿劍的也不可信了,诶......”
“嗯,你說得對,拿劍的都不可信。”就連江夢歸也湊熱鬧的轉過來,眉眼上挑眼底盡是戲谑,有種‘看你如何收場’的意味。
見了那位神秘師姐轉過身,藥童盯着江夢歸的臉仔細轉了兩圈,而後換上一副鄙夷的神情對秦川說:“師兄你可真是,色令智昏。”
秦川:?
藥童氣鼓鼓地将靈草随便堆在岸邊,一扭一扭地回去了,秦川隻得慢慢收拾,手中幹着活,他突然又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前輩,你現在的模樣......”
"我模樣怎麼了?"
“方才藥童的反應,分明是第一次見你一般,但你第一天與我下山前明明與他說過話,他也知道那位真正的江師妹被發現在竹林中的事情,為何言語中似乎并不認識你?”
“問我作甚,如果這等小問題你都推理不出來,你也别幫老身做事了。”
“......”
秦川已經漸漸分得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最好憋在肚子裡,于是将手上的活做完後又仔細回憶了一番當時的場景。
藥圃,藥童,自己,前輩......
原來如此。
“藥童當時手裡忙着活,我們去尋他問話之時正是辰時,初升的陽光逐漸刺眼,而藥童面向我們講話時正好迎着太陽,再加上手中事務繁雜,便沒有認真看過你的臉,所以沒有認出。至于那位真正的江師妹,他也隻是聽說,并未見過,所以沒有将您和她聯系到一起。”秦川對這個解釋很滿意。
“要麼我還是考慮換人吧,這個推理的前半部分,我勉強能接受這個說法,後半部分完全不對。”
“那......請前輩解惑?”
江夢歸盤起腿,一手拄着腦袋,姿态毫無優雅可言,反像一位喝夠了老酒準備酣睡的老神仙,隻是語氣沒那麼随和。
“我何時承認過,是借了那姑娘一模一樣的外貌和名字下山的?”
“名字是我本名,模樣也不是借的,不過是順手摘了她的身份玉簡稍作了改動。”
“你不會真的以為老身這萬年來,隻會化成自己見過的他人模樣吧?”
“小輩就是小輩,喏,潭水底下的龜甲,随便你去撈,多學學,省的惹我頭痛。”
世人皆道,金背靈龜生性慈悲,溫順,不喜争鬥,與人為善,秦川現在覺得,許多史料也做不得準,或是寫書人見識太少。
等到他有資格寫點什麼流傳後世的書冊,定要為靈龜的記錄填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