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了那顆馬首蛟巨齒,月華仙子便一連幾日與煉器長老探讨将此物煉化的不同方案,直到昨才确定了下來。
所以今天一早,煉器長老便安排門下弟子将裝有巨齒的寶匣從武庫中取出送到煉器室,先進行一些預處理,臨近午時,煉器長老才處理完其他事宜趕去煉器室,卻見到了那位弟子毒發身亡的屍身,案台上空空如也,不見寶匣蹤迹。
而後便是往極山緊急召集長老和高階弟子合圍會場,卻直到賽事結束都未發現什麼異常。
那位弟子的屍身經過查驗,基本可以斷定所中之毒來自食岩蠍,而從煉器室的茶水中也檢查出了同樣的毒素。
由此推測兇手提前得知了今日要煉化巨齒,便提前在此地飲水中下了蠍毒,煉器弟子早晨将巨齒從武庫取出,處理過程中周圍器爐燥熱必會去飲水,等他毒發後,兇手便從暗處現身将獸牙取走。
知道煉化安排的人裡除了月華掌門便是煉器長老和他的一衆弟子,“還有聆風君師徒,那日我和煉器長老定下方案之時,他們也在場。聆風似乎對那獸牙也十分跟興趣,還說着若有機會自己也要想辦法向玉真掌門讨一隻。”月華補充道。
聆風君麼?他自從昨日與平雁争執後便緊閉大門再未現身,今夜又離奇身死......
“會不會是聆風君心血來潮盜走了獸齒,畢竟他這人向來随心所欲沒有章法,後來,也許是途中又被某位仙君發現了,二人為争奪靈寶大打出手,聆風君落敗後遭到滅口。”左肅羽推測道,“琉璃苑内明顯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打鬥,也可佐證這一點。”
秦川卻反駁道:“聆風君随行事放蕩,卻不是殘暴嗜殺之人,即便想要竊取獸齒,大概也會想出一個古怪的招數巧取,而不是下毒殺人。另外憑他的能力對付一個小小的煉器弟子,也不用如此麻煩。”
況且還有一點,世人皆知月藿疏靈動高貴,不會輕易與人結下契約聽從召喚。如果真如左肅羽所推測的有人與聆風為了争奪靈寶惡戰一場,又是如何将月藿疏帶走的?
包括聆風君那詭異的死法,不像是任何一位仙門長老的手段,隻有仔細排查現場才能細細論斷。
無數謎團湧上心頭,秦川當場一一提出。
眼看着夜色漸濃,已近子時,今夜的往極山衆人注定無眠。
“我知道你,關藏生曾與我誇過他有一個隻知練劍和推理的徒弟,想必就是你這小子。”月華仙子擡了擡手,指向秦川,“你方才提出的疑點确實都需要排查,我自是信任玉真掌門,也信任太蒼山的諸位客人......所以,能否将你們的小神探借我一用呢?”
“若能将殺害我門中弟子和聆風的兇手找出,往極山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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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自從同前輩結識,便總是被卷入各種事件,秦川想着等回了門内定要找師父幫忙好好算上一卦。但眼下還是月華掌門所托付之事要緊,于是從主殿離開後,他即刻趕往兩處案發之地勘察。
最多三日,這是月華給出的期限。
“聆風身死之事我實在無法隐瞞,從消息今夜傳出,待到墜玉谷本門前來讨要說法,隻有這中間的幾天空隙,我知道這時間太短,所以你隻管盡力,若有什麼需求盡管提出。”
秦川沒什麼要求的,隻是請求不要講自己查案之事張揚,以免打草驚蛇。
煉器室的現場并沒有什麼怪異之處,那位不幸的弟子已經被轉移至偏屋裡暫時安置,相關證物也放在一旁。毒液是下進了茶壺之中,而并非茶杯。如果當天還有旁人一同喝了茶水,那受害者就不止一人了。
另外煉器室中并沒有遭人翻動的迹象,兇手的目的十分明确,取走獸齒後沒有碰旁的任何東西。由此看來,唯一能指向兇手身份的,也許隻有食岩蠍毒這一條線索。
看過了現場,秦川又重新檢查起屍身,他隻懂各路劍法所留的傷口,隻得尋前輩來幫忙。
江夢歸一連幾日蹲在往極山各處查找靈龜一脈的線索,卻沒什麼進展,現在又被秦川叫來查别人的事,心中不悅,連着語氣都帶着些不耐煩。
“你現在越來越會使喚老身,我隻答應過護你性命,可沒空陪你破這些過家家的案子。”
秦川正在将死者的衣物剝下,試圖查看這具屍體是否還有其他容易錯過的線索,外衫,裡衣,系帶,鞋襪,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最上面還有屬于他的身份玉牌。
他将亡者的玉牌遞到前輩面前。
“做什麼?”江夢歸挑了挑眉。
“玉牌禁制解除,我無意間看到了其間内容。”秦川見江夢歸不為所動,手依舊伸在對方面前,繼續說着,“他叫黃悅,祖籍東陽郡,拜入仙門前家中貧困,兄弟衆多,可惜都無仙緣。他入門一十五年,資質平平,後來被長老發掘煉器天份,才成為其坐下弟子。待遇稍有提高,他便将每月的份例換一部分成人間的金銀,救濟家人,如今他最小的弟弟也已成家,待這次茵蘭會結束,他本計劃告假回家鄉看一眼,而今卻成了一縷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