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年會,該說不愧是行業的領頭羊麼,預算還真是充足。
在最好最貴的宴會廳都不值得單獨拿出來說,每桌的酒水還能掃二維碼搶紅包是真的給了他一些小小震撼。
領導單獨在一桌,方從南當然是和同部門的同事一起坐。
舞台上的女團舞十分惹眼,不僅是跳的很好,表演者們的服裝造型更是吸引眼球。方從南完全沒有興趣,把桌上的煙乘人不備掃進了包裡。
埋頭吃了幾口,身子被旁邊的人戳了幾下,擡頭一看台上的表演已經結束,而叫自己的人正是徐哥。
“我們桌沒有放煙嗎?”徐哥的聲音其實很大,隻是在嘈雜的宴會廳裡,即使貼着耳朵說話都有點聽不清楚。
方從南嘴裡還塞着肉,先對着徐哥擺擺手,随後将嘴裡的東西咽下:“好像入席的時候就沒看見。”
徐哥啧了一聲,嘴裡碎碎念着什麼,方從南根本聽不見,隻眨着眼睛裝無辜。
商演結束後主持人上台,之後是員工演出,好在他們部門沒有被強制安排節目,方從南隻需要坐在看戲就好。
老員工此時已經放下了筷子,專心緻志地聽着發言。
徐哥好心提醒他,接下來是抽獎環節,而今年的頭獎是價值一萬多的新款手機。
方從南也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等着開始抽獎。
雖然不指望抽中頭等獎,但是萬一呢?說不定倒黴了這麼久,自己真的就時來運轉,苦盡甘來了。
獎品很多,即使是參與獎也能有個幾百塊錢,每次開獎時都能聽見歡呼聲,他不由得更期待了幾分。
很快隻剩下了特等獎,每次開獎時他的心都是揪起又放下,這麼多次都有些脫敏了。
徐哥也是一樣的非酋,連續幾年年會一毛錢也沒撈着。活動剛一開始還搓着手說自己元旦去廟裡拜過,到現在連看都不看一下屏幕,專注于桌上的油焖大蝦。
屏幕上出現了三個字,方從南本就不太抱有希望,隻潦草地瞥了一下,随後很快察覺出了不對勁。
怎麼越瞧越眼熟。
“我們公司應該沒有跟我同名同姓的人吧?”方從南一巴掌拍在徐哥肩膀上,對方罵罵咧咧地擡起頭後,瞬間愣在了原地。
主持人三言兩語将活動結束帶過,又很快将場子炒熱,馬上就到員工的節目,想必接下來又不得安甯了。
同桌的同事們紛紛拿他打趣,徐哥更是破了大防,抓着他的肩膀晃了許久後,默默抽起了煙。
年會的獎品下周上班時自己去人事部門領取,方從南其實是一個物欲很低的人,雖然可以将獎品折價賣出去,但總覺得它有種特殊的意義。
比如轉運的标志?
好在公司雖然做得很大,但總體來說算是年輕的企業,并不興敬酒這一套。方從南從頭到尾都是喝的果汁,也根本不想去給領導敬酒,屁股和釘在座位上似的,一心催着快些結束。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像被大人帶出來吃席的小孩,隻是一眨眼,自己已經成了大人。
真感慨着,穿着白色一字肩禮服化着全妝的陶曼霜抓住了他的肩膀。
“程竹…程總喝多了。”陶曼霜雖然喝酒上臉,腦子卻是十足的清醒,為了配合自己今天的穿搭,配上妝容後俨然是褪去了平日裡的稚嫩感覺,“你去把他扛回去。”
臉上的粉底液遮住了紅暈,但肉眼可見的脖子和耳朵都已經紅得不行,顯然也喝了不少。
他印象中程竹酒量不淺,到底是喝了多少,才需要自己去扛。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陶曼霜到了桌子旁,程竹伏在椅背上,看不清表情狀态。
還好那邊歌正濃酒正酣,無人在意旁邊手忙腳亂的方從南。陶曼霜趁機拍了幾下程竹的臉,聲音又脆又響,好似在挑西瓜。
見程竹仍舊沒有什麼反應,陶曼霜與他一人搭着一邊肩膀,将程竹架了出去。剛出了宴會大廳,方從南就感覺到肩上一輕,剛剛半昏迷的程竹居然醒了。
不僅醒了,還神志清晰,健步如飛。
方從南對這一醫學奇迹十分震驚,轉頭看向陶曼霜,對方隻是松了口氣一般,嘴裡罵起那群灌起酒來不知死活的中年男人。
合着是唱雙簧來了。
來到地下停車場,今天方從南是和同事一起來的,入冬後他都是步行上班,去稍微遠些的地方都是蹭車。
程竹将車鑰匙遞給他,走到副駕駛正準備坐下,卻看見他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陶曼霜是毫不客氣,拉開後座就坐進了車裡:“把空調開開,冷死了。”
“我們都喝了酒,隻能寶貝你開了。”程竹隻當做沒聽見車裡的聲音,一臉無辜樣,“一直都打算帶你上路試試,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陪你練練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