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坐在車裡,透過貼着防窺膜的窗戶,歪頭瞥了一眼陳皓,拿出手機給林叔打電話。
“林叔,還沒下來嗎?”
“快了快了,到地下了。”
顧時挂了電話沒多久,林叔就從電梯口小跑着過來,擠走了剛猶豫着想拉駕駛室門的陳皓。
陳皓從車尾繞過去,在後座車門停頓了一秒,然後識相地坐上了副駕駛。
車裡氣氛一度冰冷,陳皓咬咬嘴唇,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林叔也感覺自家老闆今天安靜得失常,幾次三番通過後視鏡打量他。
顧時擡眼看了下後視鏡,剛好和林叔的視線碰上,“别看了,好好開車。”
“哦。”林叔默默收回了視線。
啞光黑色的雷克薩斯LS穩穩停在華熙樓下。
傅傳抱着奶茶杯拄在門口等他。
“你可真慢,你……”傅傳把顧時從車裡薅出來,一轉眼卻看到了陳皓,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時,拖着長音問:“你?”
顧時皺眉,打了他一下,“你什麼你,上去。”
陳皓就這樣被兩人晾在了那裡。
林叔走之前還客氣地問了一句:“您是到這兒,還是用我送您去哪兒啊?”
陳皓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不用了,我就到這兒,謝謝您啊。”
“沒事兒。”于是林叔頭也不回地把車給開走了。
陳皓當然不是真的要來這兒,他也不是歌手,也沒有錄音任務,到這兒純粹是為了接近顧時。
但這兩個人壓根沒管他,華熙的錄音棚都是需要預約的,沒有預約号碼是進不了華熙的大樓的。
那兩個人不管不顧地進了樓,陳皓仰頭看了眼這棟樓,然後默默地轉過身,想着怎麼回去。
不過他正是事業上升階段,雖然是砸資源砸上來的,但也沒法說不是當紅。
而且他也沒戴口罩,在這條年輕人衆多的街上,很容易就被人認出來了。
“陳皓?”哪個女生往上推了推眼鏡,“陳皓!我閨蜜是你粉絲!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啊——”陳皓不太情願,面上還要裝一下,畢竟這條街上的人也不少,萬一有人把他拍下來發網上去說他耍大牌就不好了,“可以的。”
那個女生這麼一叫,本來沒幾個人注意他,此刻周圍的人都看過來,認識他但不是粉絲的想着要一個簽名也不虧,也都湊過來,有些年紀大的不追星的也匆匆往這邊瞧了一眼就又收回視線趕路去了。
陳皓很快就被一群人圍在了華熙門口。
顧時和傅傳坐上了觀光梯,傅傳垂眸看着外面的陳皓,扭頭問顧時:“你這是帶了個什麼東西過來?”
“誰知道呢?”顧時也沒給陳皓留面子。
傅傳倒是沒想到得到這麼個答案,他一字一頓地說:“坐你的車過來的——你不知道。”
“行吧,”傅傳看看顧時,顧時一直盯着手機,“你今天怎麼回事?拉着個臉,像誰欠你錢似的。”
顧時沉默片刻後突然問道:“你說——池淮三個小時不回我消息是為什麼?”
“……”傅傳無語,“你就因為這個?你家那位多忙你自己不知道嗎?還三個小時四個小時的,他能理你就不錯了,等着吧,最晚明天也能見到了。”
“不對,”顧時搖頭,“我心慌。”
“心慌個屁,你那是欲.求不滿吧?真的是,”傅傳做作地搓了搓胳膊,做了個抖雞皮疙瘩的樣子,“看你那個小媳婦樣,快成望妻石了吧?天天親熱的怎麼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顧時白了他一眼,“你不懂,我們這是小别勝新婚。”
“得得得,你小别去吧,别影響我一會兒發揮。”傅傳朝他擺手。
顧時兩腿一岔,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那你叫我過來幹什麼?”
“大、哥,”傅傳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真是我親兄弟嗎?我讓你過來唱歌、唱歌的知不知道?忘來了也就算了,都到這兒了也想不起來自己幹什麼的,”傅傳撿起一個抱枕扔在顧時身上,“我真服你!心裡隻有池淮了是吧?”
顧時的良心絲毫沒有受到譴責的意思,他們倆這塑料兄弟情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
他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将衣服扯平,以防摩擦聲影響錄音效果。顧時和傅傳并排站在麥克風前,他用眼瞄了下錄音師,對方給他們遞了個OK的手勢,傅傳朝他輕點了下頭。
顧時唱歌和吹口哨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唱歌很有天賦,再加上他獨有的磁性嗓音,配上曲子倒是十分有蠱惑性。
傅傳更是專業的,兩人配合也很默契,一首歌沒用錄太多遍,一個多小時就合完了。
顧時從錄音棚裡出來的時候嗓子都啞了,他擺手道:“下次再有這種事千萬别叫我,年紀大了受不了。”
他接過傅傳遞過來的水,一大口冰鎮水從嗓子眼灌下去,顧時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直接将他那嗓子冰了個猝不及防,一時間都感受不到疼了。
坐在錄音棚裡的椅子上休息,看着調音師一幀一幀地修過去,順手撈起手機。
十三個未接電話。
“時姐?”顧時打回去。
那邊時安氣息有些不勻,問:“池淮在你那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