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在啊?怎麼了?他沒和你在一起?”
“沒有,昨天晚上我實在走不開,讓他自己回家了。”時安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在原地轉圈,“那時候還好好的呢,他還給我回信息了。”
“怎麼了?”傅傳湊過來。
“也不在酒店嗎?”顧時又問。
“這我才着急啊,我今天去問前台的時候,她們說池淮昨天晚上根本沒回去——謝謝,”時安接過酒店工作人員送的水,繼續和顧時說,“我問劇組那邊的人了,說池淮走得很晚,導演走的時候他還在呢。”
“昨天最後走的人是誰?”顧時皺着眉問,傅傳支着耳朵在旁邊聽。
“好像是劇組的燈光是,聽昨天在那兒的藝人說,昨晚上拍戲的時候燈光出了點兒問題,監控顯示和他們說的差不多,”時安匆匆喝了一口水,然後就往外走,順手叫了輛車,“我去找你,你現在在哪兒?”
顧時不安地反複揉搓着自己的手,回道:“華熙。”
“我去門口等你,”顧時馬上起身,“報警了嗎?”
“時間不夠,立不了案,”時安坐上車,“師父,去華熙音娛。”
外面光亮得有點刺眼,池淮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手指在地上劃出一小段灰印。
他身上衣服幾處都被燒爛了,幸運的是皮膚上并沒有很重的灼傷。
池淮緩緩睜開眼睛,嗓子幹得發澀,他張了張嘴,喉嚨裡滾出“呼噜呼噜”的聲音,就是說不清一個字。
他努力地往起仰了仰頭,視線移到身側——那裡有個人!
“時姐!”顧時一直在華熙門口等着,時安逼着司機将車速彪到了限速線上,他這一條路開得心驚膽戰,生怕在哪個路口被交警給攔下來。
“我看那個監控了,池淮那裡剛好有道牆,按他們導演說的,池淮确實是在那裡呆着,但看不到他什麼時候走的,也看不到他都接觸了什麼人。”
“那就把往那邊去的人挨個叫過來問一遍。”顧時的語氣急切,有種恨不得屈打成招的意思。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叫過來挨個問,”時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那是限制人身自由,是違法的!我已經去公安局報備過了,咱們先找着,如果再過十幾個小時還沒消息的話,公安會派人查的。”
顧時沉沉地應了一聲。
傅傳跑下來幫忙,華熙的一個工作人員剛好低頭看着手機從他身側過去。
那手機放着新聞視頻:
“經路人報案,今早在我市郊區發現一處獨棟小院意外失火,目前判斷失火時間為昨日夜間,失火原因尚未明确。”
那人抱着的手機從傅傳餘光中一閃而過,他突然頓住腳步。
“你好,”傅傳指着他的手機,“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傳哥?”傅傳經常來華熙錄歌,這裡的工作人員他幾乎都混了個臉熟,遇到一個都能聊上幾句,那人顯然一直看手機沒注意到他,此時被他叫住還驚喜了一下,他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這個嗎?我記得我之前去過那附近,那兒附近有個别墅區,這個是私人建的,不在别墅區裡,但聽别墅那邊的人說這裡早沒人住了,看那野草都長多高了,昨夜又沒下雨打雷,也不知道怎麼就着火了。”
傅傳起初單純是和他一樣覺得無緣無故起火很蹊跷,倒是沒那麼關注,畢竟火災太常見了,很多原因都會引起火災,直到剛才他一錯身時看到的那抹身影……
傅傳将視頻進度條往前調了一點點,路人拍下的是已經燒完了的畫面,鏡頭遠遠的、晃晃的,十分不清晰,甚至很容易讓人錯過——鏡頭裡還有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動了。
“顧時!”傅傳将視頻暫停在那個地方,“你過來看這個!”
拍視頻的那個人當然看見了,但他不敢過去救,隻好打了消防電話,救援人員已經趕過去了。
顧時和時安趕到一半路時就被告知池淮被送到了醫院。
“沒事什麼事兒,就是一點皮外傷,也不嚴重,回去消消毒,擦點碘伏,很快就好了。”
顧時還是不放心,畢竟是在火堆裡待了那麼久的人,而且到現在還沒醒,顧時按住醫生的胳膊,問:“真沒事嗎?那他怎麼還沒醒?”
“這位家屬你先冷靜一下,我們看了他的傷,的确是沒有問題,至于他為什麼還沒醒,我們初步判斷是嗜睡症犯了,但可以保證的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
顧時放下手,側身讓醫生出去了,他沖病房裡看了一眼,時安在裡面給池淮擦額頭,他臉上還有身上一些露出來的部位都蹭上了灰,雖然檢查之前護士都給池淮擦過一遍了,但她還是不太放心。
池淮這麼愛幹淨的人……
顧時垂下頭,後背靠在牆上。
決定日後要一直跟着池淮才行。
池淮在睡夢中皺着眉,耳邊是好多人在叫他。
他覺得吵極了,睡得十分不安穩。
再睜眼時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到池淮覺得他根本都沒有這段記憶了。
那時爺爺帶着他出門踏青,說是踏青,功課卻一點兒也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