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隔壁繼續拍攝,本以為休息十五分鐘兩人的狀态能有所改善。實際情況并未如導演所料。
沒有情欲的吻,多的是試探。遲霁和裴時序還是沒能入戲。
郭柯靈光一閃,問:“你倆要不要來點酒?”
這場戲本來就是二人在酒吧重逢,醉意上頭一路從酒吧親到酒店。
工作人員擡了瓶白酒上來,裴時序抿了一小口,又辣又嗆,轉頭看見遲霁面不改色地一口悶,喝完還伸出舌尖舔走嘴巴上殘留的酒滴。
趁導演和編劇忙着吵分鏡,悄悄給自己多倒了兩杯。
他這個樣子,裴時序不禁想起家裡的那個祖宗,小花每次偷吃貓條時也是這樣子,一臉意猶未盡。打量着他,不覺自己的杯中酒也見底了。
導演組吵完分鏡,演員也貪了不少杯。兩人都是純素顔拍攝,之前打的微醺腮紅現下和醉态融為一體,遲霁的眼神迷離,媚态百生。
“action。”
—
林渡不停地啃咬着餘白的頸肩和耳垂,他的莽撞和年少時如出一轍,齒間磨咬着他的耳尖,餘白有些癢,想躲開,卻被林渡扼住下巴,一個強勢的吻落下,兩人躺倒在柔軟的被子裡。
“嗯,我們阿渡長大了。”餘白帶着笑,輕佻的語氣撩撥着林渡的每一根神經。
“當初為什麼走?”
“我們今晚聊另一個話題,好嗎,寶貝。”說完,餘白摟住他,把自己送了上去,唇齒間的酒香在耳鬓厮磨。
林渡最讨厭的就是他這副輕浮樣。這不是他的專屬,所以他不喜歡。林渡使壞在他嘴上咬出道口子,餘白吃痛後撤,唇瓣還沒分開就被林渡扣住脖頸按了回來。
滲出的血混着鐵鏽味在口腔蔓延,纏繞在唇舌間。
“你是狗嗎?!!”餘白掐住他的脖子,逼迫兩人分開。林渡置若罔聞把頭埋進他頸間,又咬了一口。
“嘶……”餘白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含笑道,“看來應該給你打條狗鍊子,把你拴在身邊。”
“拴在身邊”四個字被林渡單獨拎出來,他一邊用舌尖逗弄耳垂一邊回應:“好。”
話語被細碎的吻淹沒。心潮澎湃。
—
“這條過。”郭柯讓攝影上前拍另外的角度,裴時序和遲霁又親了好一陣,嘴巴都磨紅了。
戲裡戲外都扯不清的情愫讓兩人晃神,幾次接吻,呼吸交織在一起,藕斷絲連,和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樣。
裴時序雙眸中的萬千柔情隻給遲霁一人,他拉開一指的距離,呢喃着劇本中沒有的台詞:“我喜歡你啊……”
遲霁浸泡在他眼底的愛意中,這次沒有推開他,而是緊緊抱住他,音量極小的兩個字被一人捕捉,除了他誰都沒有察覺到這份外洩的情緒。
他聽到了兩個字。
阿序。
這半秒的差錯裡,又一個獨屬于兩人的秘密。
剩下的戲份對遲霁而言比較簡單。沒什麼台詞,餘白隻用盯着林渡的睡顔,用指尖描摹一下他的輪廓。
郭柯眼也不眨地望着監視器,“不拍對手戲就挺順。”
導演腦子裡蹦出個想法,下了戲就把厲晚瀾拉出去單獨聊,還沒說兩句,厲晚瀾當面駁回:“不行,我不同意。”
“師姐,他們這狀态你也看見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這戲還拍不拍了?”
“就沒有别的辦法嗎?非要他們住一個房間裡磨合?”厲晚瀾抱胸,皺着眉頭,她絞盡腦汁也要想到别的方法。
“他們這親密戲一拍就緊張局促ng!”他無奈道:“他們倆要是一直ng,就算衡清再投三個八千萬來也不夠我們拖的。”
郭柯的電影一直堅持單機位拍攝,一個場景至少拍個二十來次,再多保幾條就是三十條往上走,這還不算ng次數的。
厲晚瀾也知道他的不易,這也不代表她就要妥協,質問道:“你就讓我眼睜睜看着你把我的藝人往虎口裡送?”
“師姐!小裴總的心思你我都清楚。”郭柯壓低音量,“說句難聽的,要是小遲能把裴家少爺吃死,你又何愁他之後沒資源。”
“呵。”她冷笑一聲,“以遲霁的能力,就算沒有裴時序,青雲直上早晚的事情!”
“流量時代!任何人都耗不起,想紅就得趕早不趕晚!”郭柯順着講下去,“我的電影也是。”
兩人對峙半晌,誰都不讓誰,誰也沒撈到好處。
厲晚瀾說出了自己的顧慮:“裴時序怎麼想的我也不能全猜到,萬一他,他隻是玩玩而已呢?”
“裴時序什麼身份?他為了追遲霁來演一個同性題材的電影,不說他的真心有幾分,單論這份勇氣,除了他誰能有?”郭柯态度也軟了下來,“我們也不能每一場親密戲都能喝酒吧。”
“我隻是,不想遲霁再受一些無妄之災了。”
他和裴時序在外界看來本就暧昧,如若他們真有點什麼,最被诟病的也是遲霁啊。
“師姐,我明白你的擔憂,但如果他是一個經不起風浪的人,你還會這麼努力捧他嗎?”
厲晚瀾扶着太陽穴的手放下,她看向郭柯細細考量着這句話,眼中似有雪山在消融。
郭柯見她有所動搖,走到右側,攔住她的肩,說了點師姐愛聽的:“晚瀾姐,其實也不用那麼緊張。說不定小遲看不上裴時序呢?也就這段時間住一起,等他們狀态好了就分開。”
她閉眼颔首,算是默許了,心道,什麼看不上,八成早芳心暗許了。就怕他自己心還沒想清楚就做了越界的事情。
這邊聊完,厲晚瀾一進拍攝套房就看見,裴時序又賴在遲霁身邊,嘴叭叭說不停,遲霁沒太搭理偶爾回憶兩句,然後他說得更起勁來了。
她看見裴時序往遲霁跟前湊就來氣!
裴時序把頭探到他眼前,問他:“你剛才叫我名字了,對不對?阿序,你以後都這麼叫好不好?”
眼前突然湊上個腦袋,遲霁往後縮了縮,還沒等視線交彙,匆匆低下頭,扣着指甲,“沒,沒有。”
“沒有就沒有。那你臉紅什麼?”
“腮紅打多了。”
小裴總不肯罷休,還想追問,厲晚瀾走過來打斷了兩人,遲霁被喊走,他唉聲歎氣兩聲,拿起小蔣遞的房卡,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得去洗個冷水澡降降火氣,不然要憋死人了。
一個身影拿着房卡站在7599門口徘徊,做了幾次深呼吸,腦中是經紀人的叮囑,緩慢吐出一口濁氣。房卡貼上感應器,電子開鎖聲響起,他推門而入。
晚一秒抑或早一秒兩人都不會這麼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