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霁鑽進被窩,拍了拍床邊,示意他躺下,而後解釋道:“看了劇本 ,不是很好。公司接的,說是隻拍兩三個月。”
“不好為什麼要去?承華這麼想的?”裴時序百思不得其解,“你們公司現在就你和白曦倆搖錢樹,你口碑差了公司也撈不到好處啊。你們公司怎麼還沒垮……怎麼還有半年才解約啊……”
一陣碎碎念後,裴時序接着問道:“幹嘛不拒絕?”
遲霁困倦,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沒辦法啊,他們手裡捏着我的‘賣身契’。”
“你不想演就和我說呗,我幫你拒了不就行了,或者你直接拒絕,我在你怕什麼?”裴時序指腹摩擦着他指甲上的指甲油,最近甲床養回來不少。
困意席卷,一些話遲霁根本沒過腦子:“這事兒沒你想得這麼簡單,就算說了你管不了。快睡吧。”
這下裴時序不服了,撐起身子就要理論,“你都沒和我說!你怎麼知道我管不了!”
其實解釋起來也不難,無非就是,隻要他參演邁克爾就願意收購承華。
可要想解釋清楚,就繞不開遲霁的家庭,這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事。
“我現在很困,我們睡覺好不好?”
“你總是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和我說。”委屈的聲音在靜谧的房間飄蕩,裴時序離開遲霁的懷抱,一個人蹭到床邊。
遲霁剛要睡着,被他這一句驚醒,心底也壓了一些火氣,語氣并不好,“睡覺,裴時序。”
越想越氣,可轉念一想,自己确實管不了他的檔期安排。也沒身份去管,以裴少爺的身份去讓姐姐出面?還是以衡清總裁的身份去幹涉?
合約到期前,遲霁終歸是承華的藝人。
一夜也無眠的人翻來覆去,連帶影響到了身邊的人。遲霁睡不踏實,隔天起床上班前連個早安吻都沒給,這讓原本情緒不佳的裴時序更受挫了。
房門被關上後,裴時序滾到遲霁睡的地方,把頭埋進他的枕頭裡哼哼唧唧。
遲霁走到玄關處,起床氣惹得他心煩意亂,忽略了件大事,一拍腦門返回卧室。
正撒着氣,門又被打開了,聞聲看去,遲霁火急火燎走到床邊。
沒等人說話,他在裴時序腦門烙上個吻,飛速道:“别多心,先補個覺。我預定了你愛吃的那家餐廳,晚上我來接你。”
“啊?噢。”
遲霁用掌心捏捏他的脖子,在嘴巴上嘬了一口,急急忙忙趕往拍攝棚。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早安吻,裴時序心頭開始滋滋冒泡,聞着遲霁的味道補覺。
十分鐘後,剛還在床上蠕動的人現在正端着一杯美式站在總公司樓下。遲霁不在他根本睡不着,索性縮短年假,提前開工。
路過他辦公室的裴清絮特地推開門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沒記錯日期吧,裴少爺怎麼提前來上班啦?”
沒理會姐姐的問題,兀自問道:“你去哪啊?”
“開會啊。”
“我也去。”起身理了理衣服,“不走嗎?”
姐弟倆氣場全開,氣質卓爾不凡,走在長廊上見到的員工見到都要問一聲:“裴總好,小裴總好。”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對人中龍鳳,在衆人聽不見的地方正跟小學生一樣拌嘴。
裴清絮詫異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麼勤奮。”
“從南邊出來了。”裴時序跟着胡扯,“我開竅了,要和你争奪家産。”
“呵呵。求你來争。”
助理推開會議室的門,姐弟倆收斂神色,員工齊齊起身,裴時序坐到左側位,裴清絮坐上主位,桌上的顯示屏升起。
衆人落座後,裴清絮敲兩下桌子示意會議開始。
之前這種又臭又長的彙報會議,裴時序被逼着來聽過,每次不是去後面的茶水間睡覺,就是撐着下巴故作深沉地發呆。
今天倒是稀奇了,不但沒發呆,還說上兩句了,句句直擊要害。
會議結束,裴清絮側頭,語氣平淡道:“裴時序留下。”
員工見氣氛不妙,火速逃離,順道把門也帶上,并暗自腹诽道:“看來裴家姐弟關系并不像傳聞中那麼好,豪門争奪的戲碼雖遲但到。”
眼看最後一個人離開,姐弟倆便沒個正形。
裴清絮直接坐到會議桌上,上下打量着自家弟弟,“他究竟跟你說了什麼?居然真讓你努力起來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裝。接着裝。”裴姐姐看透一切,還是八卦,“你來上班不就是為了你的小男友嗎。”
被看透心思的小裴總隻能揪着字眼反駁:“他比我大,我才是他的小男友。”
裴清絮無語笑出聲,白眼都快挂房頂上了,“你……算了,随你們。所以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我……就是想……讓他在外面和人叫闆的時候多點底氣……”說這話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揉搓着濃眉,嘴角微微上揚。
裴時序想成為他的底氣,更想成為他的退路。如此,他就不用做太多抉擇,可以大膽遵循自己的内心,不必一直小心謹慎。
甚至有時候,裴時序還會期待遲霁在外面捅個簍子回來,至少這樣說明了,在日常生活裡,裴時序也是被需要的,是不可或缺的,而不是隻有在上床時才被需要。
“行吧。”不管出于什麼理由,他願意學着管公司就行,“對了,媽媽問什麼時候帶回來吃飯。”
“再等等吧。”
攝影棚這邊,真就捅了個簍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