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一晚上的代價就是隔天宿醉頭痛,裴時序用眼縫掃視周圍陌生的場景,手往邊上摸手機,一個溫熱柔軟的觸感落在掌心。
大腦緩沖了一會兒,他瞪大眼睛抱着被子滾下床,嘴裡還喊着:“完蛋了完蛋了,我不幹淨了,怎麼辦怎麼辦……”腦海聯想到遲霁得知他酒後亂·性,和他分手的場景。
眼淚即将落下,床上那人蠕動着從另一床被子裡鑽出來:“吵什麼啊……”
“謝天謝地還好是你。”看清床上的人裴時序稍稍放心,但還是支支吾吾地确認,“我們昨晚……”
江泠昇一個枕頭扔過來,帶着起床氣道:“想毛呢。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日的人嗎。”
一時間不知道該關注哪個重點。不過自己沒背叛遲霁就好。
爬起來洗漱的時候,江泠昇一臉幽怨:“真不知道遲霁是忍下來的。”
聽他這麼一說,裴時序一口牙膏險些咽下去,他昨晚喝斷片,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睡相tmd爛成這樣,他真的沒把你趕出去過嗎?”
“沒有。”一提到遲霁,裴時序神色落寞,洗漱好後,便回公司上班了。
早高峰,市中心的車輛穿梭在高架之間,走走停停,裴時序坐在後座,看着手機裡塞滿的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陷入沉思。
每次都是用同樣的借口說着不同的理由。說了一百句對不起,可這不是裴時序想要的。
消息末尾,是他發的很有歧義的一句話,「我和江泠昇睡了。」
“喝醉了就不該碰手機。”前面的架可以等會兒再吵,這信息還是得解釋一下。
「我和他蓋被子純睡覺。」
與此同時,另一條路上沒那麼擁擠,遲霁一路風馳電掣,将商堇從學校接回家裡。
看到裴時序的信息,就要去找他,臨走前囑咐妹妹道:“除了我,别對誰開門。”
來到衡清樓下,前台認識他,也知道他和小裴總的關系要好,領着他來到專用電梯。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裴時序辦公室門口,忐忑地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直接推門而入。人不在。
環顧四周,發現休息室裡有水聲,他打算坐在沙發等人,餘光瞥見桌上的資料。
一份檔案袋上赫然寫着兩個大字——遲霁,另一份檔案袋則是沃林納集團。
遲霁随意掃了兩眼,呼吸開始急促,那些他極力想要忘記的事情如跑馬燈般從眼前閃過。他撐住桌沿,穩住身形。
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裴時序走到他身邊,一言不發。
不知道是要說對不起,還是沒關系。
十分鐘前,駱總送來這份資料。是昨晚裴時序醉後,中二病發作吵着:“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江泠昇拿他沒辦法,隻好讓人去查。
駱明淵領了對象話,查了一晚上,今早把所有資料整合送了過來。看到送來的資料裴時序恨不得扇昨晚的自己一巴掌。
遲霁不想說,就代表他不希望我知道。
他還是忍不住打開了——
遲霁是埃斯特·沃林納德斯奇和遲湫的孩子。
在外界傳聞中,沃林納的集團夫人不是赫爾曼斯·利茲嗎?帶着疑問,裴時序繼續看下去。
30年前,埃斯特隐姓埋名來到中國分部,被分配到了遲霁的爺爺手下曆練——遲徽林,碰巧結識了他的女兒,遲湫。
埃斯特在老丈人的幫助下步步高升,也對遲湫心生好感。
兩人感情迅速升溫,沒過多久遲湫就懷孕了,遲徽林勃然大怒,因為兩人并未結婚。
埃斯特承諾孩子一出生就辦婚禮,老張丈人才稍稍作罷。就在遲湫臨産前,意外發生了。
埃斯特的原配妻子從英國過來。謊言被揭開,遲湫接受不了事實,郁結于心,産後抑郁十分嚴重,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遲霁的成長經曆寥寥幾筆,應該是有人刻意抹去。但他這些年怎麼長大的,其實不難想,裴時序卻不敢想。
看完這些,裴時序心中早沒了氣,多的是揪心。打算收拾幹淨就回去找他,沒承想,他先找了過來。
“你,就這麼好奇嗎?”遲霁本是來道歉的,可他現在腦子一團亂麻,不知道該從哪件事說起。
“我隻是想多了解一些……”
“那你現在知道了?滿意了?”遲霁語氣很平靜,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表現什麼情緒,生氣?憤怒?還是愧疚?
裴時序低下頭,伸手去牽他,越說聲音越小,“對不起……這些你之前從不和我說,我想知道關于你的事情……任何事情……”
“我不想說!難道一定要我直白地告訴你,我媽媽是個人人喊打的小三!我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才滿意嗎!”遲霁甩開他的手,應激反應将情緒推到頂點,不知道是從哪一句開始,他的臉上布滿淚水,“我就……不能忘記嗎……”
日記本裡留下的殘卷,無不暗示着遲湫的絕望。遲霁每每在學校被人欺辱他都會對着日記本喃喃自語,好似母親在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