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遲霁就有懷疑,溫缇麗在車上做了手腳,從莊園到機場要消耗半箱油,但那輛車上的油連一半都沒有;他要離開的消息也隻有三個人知道,叔伯們再怎麼精明也無法立馬安排人攔截,除非有人提前告知。
回國和裴時序一确認,果然,那封信件遲遲沒送到他手裡。
如此更加印證了他的猜疑。按理來說,那封信在他回來半個月内就該寄到,可卻一直杳無音信。兩種可能,要麼她沒寄,要麼她寄晚了。
如果遲霁死在了去機場的路上,她就不會寄。信一旦落到裴時序手裡,将成為求救訊号,他勢必會調查遺産最大受益人——溫缇麗。屆時,會給剛經曆重創的集團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平安落地中國後,信件再寄出,那封信收到的時間就會推移。
回國後,遲霁沒有和她聯系,跟沒事人一樣把合作抛之腦後,為的就是激溫缇麗來到中國談判。
車上的人心思各異,各自在心裡掂量着籌碼。來到包廂門口,裴時序要去招呼其他人,遲霁率先進去。
這間是中古風的裝潢,牆壁的挂燈裡燃着熏香,木質桌椅散發的氣味與之融合。
“凱倫說了我才知道那輛車是沒油,對此我深感抱歉。”溫缇麗開口,接着凱倫用英文長篇大論地請求原諒。
他不是來聽這些的,直接問:“道歉總要有誠意吧?”
一份合同擺到桌上,溫缇麗拿出籌碼,“隻要你幫助我促成合作,沃林納中國區的負責人會是你的人。”
“就這?”遲霁冷笑一聲,了當開口,“我要亞太區負責人是裴時序。”
沒想到他真敢獅子大開口,女人舌尖在上齒滑了一圈,“你未免也太貪心了。”
“姐姐,現在你有求于我,條件自然是我來提。”
沉默半晌,遲霁也不急,抿了一口咖啡,還起了細品的興緻。
“你讓我把整個亞太地區交給一個毛頭小子?你覺得這可能嗎?”她不想讓步。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一個你的人。你會物色一個好老師的,對吧。”
溫缇麗得知他真正意圖後,氣笑了,倚在靠背上,道:“你把整個亞太區拿去給你男人練手,還要讓我出學費,憑什麼?”
遲霁手交疊,手背撐着下巴,從容不迫,笑意隻深不減:“憑他姓裴啊。你要想繞開裴氏在國内站穩,難上加難,倒不如變相合作。
再說了,人都是需要培養的,你說呢?姐姐。”
溫缇麗還能說什麼,直接沒得選。
她找過裴疏月,在父親的葬禮上。可那老狐狸一直在打太極,說什麼,自己老了,現在都是孩子們的天下,國内合作找小兒子,海外合作找大女兒。
要不是急需盤活中國市場,她絕對不讓半分利,心想再撈點好處,“父親給你的……”
“那些東西啊,現在是裴時序的了。”他說得是雲淡風輕,好似那些東西如一個可以随意割舍的物件。
這下她不得不把亞太區讓出去了,牙都要咬碎了,還要笑着說:“合作愉快。”
裴時序過了好一會兒才來,一來就聽說自己搖身一變身價上億。
擔心他有壓力,遲霁揉揉他的側頸,一味地縱容:“就當練手,别有壓力。放手去做,我來兜底。”
話雖如此,但遲霁相信裴時序會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之前溫缇麗覺得遲霁是個心冷面熱的虛僞之人,現在看來,他隻是不對旁人心熱。
在心裡将兩個人罵了個遍,臨走前使勁膈應一把:“我走了,注意身體一一。”
門還沒關上,溫缇麗就聽見包間裡擠出一連串質問,得意一笑,揚長而去。
裴時序矯揉造作地複述:“注意身體,一一!”
還沒等遲霁反應他為什麼又不高興了,一連串問句砸向腦門:
“她為什麼叫你一一?一一是你嗎?她憑什麼叫?你不是說和她不熟嗎?你說話!”
遲霁心道,你這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啊……他再次感覺到了什麼叫百口莫辯。
更沒想到溫缇麗居然會這麼幼稚,他确實忘了小名的事情,想着要怎樣才能讓裴時序不氣,隻好先挨個回答。
“這是我的小名,我也是才知道,忘記……”
“小名?為什麼她知道我不知道?你和她還能比你和我親?嗯?!”
“沒有沒有,我和你最親。别氣了,阿序。”
裴時序噘着嘴,一句話也不說,眉眼透着股委屈,氣自己不是第一個知道的。遲霁看見他這個樣子喜歡得要死,捧起他的臉,親一口。
“面團大王别生氣。我愛你,以後我的事情你都第一個知道。”
收下他的吻,不管親多少次,耳根還是會紅,把頭靠在遲霁肩上,黏黏糊糊道:“勉強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