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蒼茫,蘇楠感覺整顆心在不斷潰爛,無處可去。
他回了家。
蘇銳開門,蘇楠一臉虛弱,凍得全身都在抖,睫毛上結着冰霜。
像一隻被遺棄的可憐小狗。
“艹,我殺了宋朔。”蘇銳沖出門,被蘇楠攔腰抱住,“哥,别。”
蘇楠實在沒什麼力氣,一有支撐便向下倒去,蘇銳一驚,一把将弟弟抱起。
把人塞進被窩,倒了杯熱水給他捂手,又去熬了碗姜湯。
“小心燙,慢點喝。”
蘇楠靠在床頭,整個人顯得沒有生氣。
“吵架了?還是他把你趕出來了?”蘇銳沒好氣,像下一刻就要找宋朔單挑。
“我們分手了。”
蘇銳跳起來,“他敢甩你?我打斷他的腿。”
那個宋朔,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會心疼人,他早有些不滿,不過看蘇楠喜歡得緊,就由着弟弟開心。
他敢不要蘇楠,分則分了,不喜歡沒必要糾纏,分了更好,但他也絕不會讓這人好過。
“沒,我提的。”
“啊?啊。”
蘇銳坐回去,“哦。”
蘇銳沒忍住偷偷笑了一下,幹得漂亮,他弟被這個宋朔吃得死死的,這麼多年可算是開竅了。
不愧是他弟,嘿嘿。
“下次記得把他趕出去,這大冷天的,折騰自己幹嘛。”
無論什麼時候,他哥都是站在他這邊的,蘇楠笑的沒什麼力氣,“知道了,哥。”
“哥,我能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嗎?”
蘇銳正掖着被子,擡頭揉了揉那顆毛絨絨的腦袋,“問的什麼話,這兒是你家,給哥住着,住到天荒地老,傻瓜。”
蘇楠紅了眼眶,抱住他哥。
“多大人了,還撒嬌呢。”說着又揉了揉紮着脖子的那顆腦袋,“睡吧,你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第二天,雪過天晴,陽光正好。
蘇楠起來,發現天也沒塌,世界也沒末日,他也不該半死不活的。
嫂子做了他喜歡吃的烙餅,“小楠,快洗洗,吃早飯了。”
洗漱完,一家人坐在餐桌上,蘇楠擡頭看了眼時間,九點了,他哥和嫂子沒準備去上班。
吃了口餅,蘇楠心裡暖暖的感動。
不就是失戀嗎?沒有愛情,他還有家人,振作起來。
“小楠,要不要一起看電影?”蘇銳喊。
“好,來了來了。”
“找個喜劇片吧。”
下午,蘇楠接到了蔣志的電話。
“蘇楠?你跟宋朔吵架啦?”
對面問的有些小心,是分手了,但蘇楠沒想過要急着昭告天下,然後一遍一遍解釋,順其自然就好。
所以蘇楠沒解釋,嗯了一聲。
“我就說呢,這周他假期啊,一大早跑來上班,沒到中午人都燒的不清醒了。”
“我趕緊把人送到醫院,這會兒才醒,醫生說是吹了一夜冷風嚴重受寒,還挺嚴重的。”
蔣志等了一會兒,見對面沒反應,試探道:“不然,你來看看?夫夫倆,床頭打架床尾合嘛,你來,宋朔做錯了什麼,我幫你罵罵他。”
“來看看吧,主要就……就真挺嚴重的還。”
聽筒裡,蔣志尴尬地笑了兩聲,蘇楠坐下來,說:“醒了就好,你讓他注意身體,我就不過去了。”
說完沒等蔣志反應,花盡全身力氣挂了電話。
蘇楠抱住自己,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他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
為什麼他還會心疼,聽到宋朔生病的第一時間,還是那麼着急,他到底怎麼了,有多嚴重,為什麼會吹一夜的冷風。
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看嘛,這幾年,如果不是一直有他在,宋朔不知道會把自己搞得多糟糕。
但,也真的跟他沒關系了。
他不能立馬讓自己忘記對宋朔的所有愛,但既然決定了,他就不會回頭。
另一頭,醫院走廊上。
蔣志坐在宋朔旁邊,給打着吊瓶的人看已經挂掉的電話,宋朔伸手再去撥,被蔣志攔住。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個兒打啊,你為什麼不自己打給蘇楠?”
見宋朔不回,蔣志起身,對着人無奈地叨叨。
“你要說五年前,咱們前途未蔔,會不會死半道都不清楚,那時候你不敢給蘇楠交底我能理解,我也不敢跟女朋友求婚啊。”
“但這兩年,就算去對打你那個爹,誰勝誰敗不一定,你到底因為啥啊,别說蘇楠,我也搞不懂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吊針,宋朔整個右臂都在顫抖,掏出手機,給丁展撥電話。
蔣志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坐回去,“反正我是不信你喜歡那個談易然,但人家蘇楠也不傻,這兩年就算了,前兩年談易然腿一年至少出三次問題,你回回往國外飛,你自己想想,人家心裡能舒服?”
“别說兄弟不站你,這麼多年,蘇楠對你什麼樣,别人不知道,我都看在眼裡,說實話,我是你兄弟我都不好意思在人家蘇楠那兒給你說話。”
見宋朔不理他,就一個勁擱那兒撥電話,蔣志徹底無語了。
他身經百戰,實屬沒見過這麼談戀愛的,明明喜歡得不行,哎,咱就是不說,就是玩兒。
大概十五分鐘,蘇楠又接到了丁展的電話。
大丁哥開門見山,說道:“這次是真的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