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朔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攔下。

蘇楠閉了閉眼，轉身，“我以為我們說的很清楚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分手。”宋朔吐出的氣息都形不成霧氣，大概是在這裡站了一晚上。

蘇楠腦子裡過了很多話，早幹什麼去了，這事你說了不算，不不不的都已經分了，你别來找我了這對我造成了困擾。

最後蘇楠問：“為什麼？”

宋朔緊緊抓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隻是重複，“我們不分手。”

蘇楠掙開宋朔，他們之間跟以前沒什麼變化，隻要他不主動，他們依舊相顧無言。

沉默良久，蘇楠忽然問，“宋朔，這麼多年，你有主動牽過我的手嗎？”

面對無聲的沉寂，蘇楠完全失去了說下去的勇氣和興趣，算了，他轉身準備離開，宋朔眼疾手快牽住他的手腕，“有的。”

蘇楠回頭，“有？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宋朔從不說謊。

“有，我們在一起那天。”

确實，蘇楠沒有忘。

他們在一起的那天，蘇楠問宋朔，能不能牽手，宋朔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蘇楠瞬間被氣笑了，慘淡的氣氛都被沖淡，“一次，不是，宋朔，你覺得很驕傲嗎？”真好意思說啊。

“沒有。”

蘇楠低頭哈了口熱氣，搓了搓手，“但你沖向談易然的時候，沒有猶豫，義無反顧。”

他也想要被堅定不移的選擇。

宋朔挺直着背，像被審判的囚徒。

“你第一次鴿了我們約定好的旅行，是出國去照顧談易然，我都知道。”

“你和談易然的事，我也知道的。”

宋朔被定在原地，随後眼神開始閃躲，像是被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顯得有些慌亂。

蘇楠感覺像是自己把手伸進了胸腔，為自己做心髒複蘇，來回捏了好多下，才有力氣再開口。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你們這麼好，為什麼不在一起。”幹嘛要來折磨他呢，他隻是在愛上宋朔前，不知道他有這一段深刻的恩怨情仇，也不算做錯了什麼事吧。

“宋朔，我想你知道，我不是在控訴你出軌，我隻是覺得……你的世界裡好像有太多事，都比我重要得多。”

“我一直不能放下的，就是你在我面前表現出和其他人的親密時，為什麼都不準備向我解釋一句。”

“對這些，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楠覺得分手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但到了這一步，他發現他還是想知道，一年有餘，他還是困在那個問題裡，想不通，想不明白。

非要說，其實就是不愛不在意，忽視輕視，很好解釋，但蘇楠就是想聽宋朔說。

“蘇楠，如果這些對你造成了傷害，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很抱歉。”

“談易然的腿照顧不好，會站不起來，我不得不照顧他，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了。”

說一堆，沒一句有用的。

蘇楠讨厭透了宋朔的道歉，宋朔是個知錯就改，有錯一定道歉的人，所以如果有下次，宋朔大概會學會向他解釋，但正因為這樣，這些根本一文不值。

有些事，發生了就在人心底留下去不掉的陰影，不是每件事認錯更改然後就可以向前看。

更何況，宋朔根本沒明白他的問題。

雞同鴨講。

真累。

心被捅破了，就感覺不到那麼疼了，蘇楠正好把想問的都問了。

“你喜歡談易然嗎？”

問完，蘇楠不可抑制地微微顫抖，這騙不過和他肌膚相親的人，宋朔安撫地在他手腕上揉了揉。

“不喜歡，我隻把他當弟弟。”

蘇楠松了口氣，輕輕笑出來，“謝謝你，讓我們這六年，不至于那麼不堪。”

雖然很卑鄙，但比起宋朔隻是不喜歡他，發現宋朔原來不喜歡任何人，更讓他心裡好受了些。

雖然這個弟弟也比他要重要，至少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宋朔，你的手好冷。”蘇楠看着手腕，宋朔迅速把手放開，放進口袋裡暖。

“我們徹底結束了，你走吧。”

蘇楠轉身，邁開一步便被身後的人死死抱進懷裡，宋朔的身體像被開了天窗，寒風大雪統統往裡灌。

太冷了，整個世界都結冰了。

宋朔尋找唯一的熱源，抱着懷裡的人不顧蘇楠的掙紮，不撒手，嘴唇從耳廓向下，側過蘇楠的臉蛋，讓他能吻到他的唇。

蘇楠用盡全身力氣掙脫，将身後的人狠狠推開，擦了把嘴，罵道：“宋朔你混蛋。”

“你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思？早幹嘛去了？我們剛分手那段時間，你找過我嗎？那一個星期，你跟消失了似的，那能不能繼續發揚下去，我求求你了。”

蘇楠氣瘋了，又上去推了人兩把，把人推遠，也不知道自己胡亂罵了些什麼，宋朔就站在那裡任他打罵。

他罵夠了，抹了把臉，轉身決絕地離開。

宋朔站在原地，心都被掏空了，小聲地說：“找過的，那天晚上我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