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約的是一家網紅甜品店。

這家店以它童話般的夢幻裝修和精緻可口的各色甜點出名，很多小年輕都愛過來打卡。

程延正義凜然的面孔在一衆笑臉堆裡尤其好找。隻是他眼中布滿血絲，似乎是熬了一個通宵，整張臉上難掩疲色。

沈清取下圍巾在他對面坐下：“這不像是程警官會來的地方。”

程延笑笑：“女朋友喜歡吃甜食，來過兩次，沈先生說下午茶我就想到這裡了。”

難道他理解錯了？程延打量了眼沈清。

之前見過幾面，對此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身書卷氣質幹淨清爽，一看就知道生活健康，煙酒不沾，這樣的人想必也不會愛吃這種高熱量食物。

應該約個咖啡店才對，他想。

程延把手機遞給沈清：“先點東西吧，邊喝邊聊。”

沈清沒有接，就着程延伸過來的姿勢，食指輕輕滑動點單頁。

屏幕上全是各色奶茶果汁酒飲甜品，圖片示例做得精美，名字也取得很有特色，不過個個甜度超标，一口下去估計會膩死人。

沈清毫不猶豫地往下滑，打算點杯清酒。

他剛滑動食指，屏幕就上翻回奶茶區——跟着出來的妖靈縮小身體挂在他的食指上，他一動祂就明目張膽地劃回去。

沈清：……他就知道會這樣。

“好了。”

程延收回手機。

黑糖珍珠爆爆，标準冰，全糖，超大杯。

程延：“……”

“對了，”沈清客氣地補充，“麻煩幫我備注用加蓋紙杯。”

程延：“好……”

他不知是該慶幸找對了地方，還是應該困惑自己竟然判斷失誤，幹脆把注意力拉回正經事上。

“關于那幾個嫌疑犯，沈先生想問什麼？”

沈清曾經說過，他對龐平的死因不感興趣，程延沒有料到會收到他這條消息，不過想到自己要問的事情，他又覺得不意外了。

“隻要不涉及保密範圍，我都可以解答。”

沈清點點頭：“那幾個嫌疑犯已經交給異事局了？”

“沒有，他們在火場吸入了大量有害氣體導緻昏迷，一救出來就送到了醫院搶救，目前各項指征都恢複了正常，但還沒有蘇醒。”

程延拿手機調出一份文件給沈清看，上面是那三個人的資料。

胡強，男，四十六歲，新川本地人，未婚，無業遊民，偶爾給小區超市當當保安，大部分情況下都賦閑在家。

王雪梅，女，四十三歲，新川本地人，獨居，開了一間小花店，生意一般。

徐或，男，二十二歲，昭市人，普通大學畢業剛來新川半年，家中拒絕與維安部聯系，現已交由異事局負責處理。

三人背景普通，看不出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除了他們，現場還有一名受害者，腹部皮肉被割開，髒器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跟龐平的情況類似，他傷情最嚴重，還在ICU躺着，再晚到十分鐘估計人就沒了。”

沈清一邊聽，一邊四下掃了眼，妖靈不在周圍，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他把手機推回去：“既然嫌疑犯的資料都可以給我看，那程警官說的‘機密’是指什麼？”

“殺人動機。”

程延看着他：“我第一時間對他們進行了搜查，從他們身上搜出了很多……”他停頓了一下，“非科學物品。”

所謂“非科學物品”，想必也就是些随身的符紙靈器，沈清想，像程延這種警察是絕對的唯物主義者，即使他們身上車上都配備了小型的妖氣監測儀器，大概率也會借“空氣質量檢測儀”之名。

“還在徐或身上搜到了蟲子……極有可能跟龐平的死因有密切關聯。”

隻是那些蟲子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趕來的異事局人員收走了。

程延皺眉沉思：“這些東西現在全都由異事局接管，以往異事局參與合作的案子都與‘特殊物質’相關，龐平案目前暫可确定是以人身為器皿培養未知蟲類，雖然聽起來變态，但跟‘特殊物質’實在搭不着邊。”

沈清：“程警官是第一次和異事局合作？”

程延被問得愣了一下：“确實是。”

沈清明白了。

之前他就聽說，龐平的身上檢測不到殘留妖氣，所以一開始是作為普通兇殺案處理，不然不會交由程延負責。

正當沈清還在考慮怎麼跟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解釋這種事，程延自己接着講了下去。

“而且，最近我身上發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情，”他定定地看着沈清，“沈先生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