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眼尖,也看到了這個東西:“官方給的。”難道這小孩是異事局的重點栽培對象?
再一眼他就立刻發現不對來。
謝甯把沈清的眼鏡往下勾:“你看他身邊的妖氣。”
沈清依言拉下眼鏡。
隻見空氣中薄霧一般的黑色妖氣在靠近男孩時,就如同靠近了什麼障礙物,從他身體表面繞了過去。
沈清看了看男孩的木牌紅繩,又轉頭去看謝甯。
隻剩一個角的謝甯:“看什麼?我的發帶比他這個好看多了。”
沈清:“……我在想,什麼情況下要避開妖氣。”
自第一次【創世】起,這個世界中就彌漫着妖氣,無所不在,隻有濃度高低不同。
除了妖感值高一些的人對于一定阈值的妖氣身體會有反應,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種看不見摸不着也聞不到的存在,無法進入體内,直接接觸也沒有任何問題。
曾經有人提出要把妖氣定義為一種能量,并研究妖物直接使用這種能量的原因機理,用科學的方式去解析,不過後面不了了之。
總之妖氣對普通人來說影響甚微,就跟空氣中的某種組成氣體一樣,沒有必要防護,當然也不會出現這種妖氣“主動避讓”的情況。
那隻能是異事局在這塊木牌上做了什麼手段,讓男孩跟周圍的妖氣隔絕開,等同于給他套了一個“無菌罩”。
謝甯:“很簡單啊,要不就是這小孩接觸妖氣會有危險,要不就是他接觸妖氣會讓别人有危險。”
他們說話期間,小孩始終沒有動作,甚至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毫無情緒的眸子緊緊盯着沈清的臉。
“在那兒呢!”
“哎喲喂!可算找着了!”
沈清從蘑菇下循聲向外看,雨中有三個人撐着傘着急忙慌地朝他們跑過來。
穿着保安制服中年男人跑在前邊,一個年輕的工裝女人扶着老太太跟在後面,看見蘑菇下的兩人,保安和工裝女人面上如釋重負。
“南南!南南!”老太太一路小跑,邊跑邊招手,“姥姥來了!”
“婆婆您慢點,孩子沒事。”
男孩對老人的呼喊充耳不聞,依舊保持動作盯看沈清。
謝甯悄聲說:“這小孩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沒等沈清回答,老人就把男孩從蘑菇下拉了出來,彎腰仔細檢查了一圈。
男孩悶不吭聲任人擺弄,像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
工裝女人給一老一小撐着傘,見沈清從蘑菇上取下濕透的大衣,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等沈清轉過身,她還是被這張臉震了幾秒,回過神來連忙說:“真是謝謝您了先生。”
老太太也如夢初醒,趕緊拉着男孩向沈清道謝。
沈清:“我隻是陪了他一會兒。”
“話不能這麼說,您看您還給南南擋雨了,”工裝女人笑着說,“不然淋這一場孩子得感冒了。”
老人也跟着附和。
保安走過去給沈清撐傘:“您住幾棟?我送一程。”
他手裡是一柄很大的黑傘,遮兩個人完全不成問題,謝甯一聽,把自己縮了回來,挂在沈清的肩膀上休息。
沈清點頭:“麻煩了,我住A棟。”
“婆婆也住A棟,”工裝女人說,“那正好一起。”
于是幾人一起往A棟走。
沈清從老人絮絮叨叨中得知他們住在隔壁單元頂層,跟他一牆之隔。
這家就隻有老人和男孩兩個人,今天老人把男孩放在保安室,自己去對面商場買東西,保安上個廁所的功夫男孩就不見了。
突然又下起了雨,老人匆匆返回商場買了把傘,回來聽說孩子不見了,趕緊跟保安叫上物業去了監控室,這才找到兒童樂園來了。
到了A棟,他們先把老人和男孩送上了電梯。
直到電梯關閉,男孩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清,就連保安和工裝女人也注意到了。
工裝女人慣會察言觀色,見沈清不說話便主動解釋:“您别見怪,那孩子心理上有點兒問題。”
“說來也是可憐,”她說,“這老太太本來一個人住了大半年,都以為她是孤寡老人呢,一年多前突然有人給她送來了個外孫,大家才知道她有個女兒,不過好幾年前就失蹤了。”
“啊這事兒我也聽說過,”保安接過話茬,“她女兒沒跟着一起回來,說是已經死了!”
工裝女人嘿了聲:“老孫,這話可不能亂說,一年多前送南南回來那一陣,可沒聽說新川有什麼人命新聞。”
“誰說南南媽一定在新川?再說送南南回來的人誰都沒見過,南南姥姥都弄不清對方的具體身份,這事兒啊,奇怪着哩!”
保安回頭望了一眼兩個人上去的電梯,壓低聲音說:“有人猜那孩子不會是目睹了他媽媽的事故現場,給吓成這樣的吧?”
沈清靜靜地聽着,謝甯趴在他肩上:“被吓成這樣倒也有可能,不過到底是個什麼事故就說不好了。”
有異事局插手,總不會是個交通事故。
“哎喲你可别說了,”工裝女人搓了搓手,“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兩人自顧自聊着天,把沈清送到樓下就走了。
沈清目送他們離開,腦子裡回想到那個男孩盯着他的眼神。
“官方記錄在案的事不用咱們操心,”謝甯看他沒動,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快回去養精蓄銳,明天你還要給我拼骨。”
說的是,他肩上這位明顯要麻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