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轉身上樓。
——
同天晚上七點半,市中心醫院後門口。
車内,褚士欽面前的顯示屏上打開着一張報名表。
表上面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個人信息,前一陣調查結束,這張表上的内容他反複看了上十遍。
“褚科。”趙一柏敲敲車窗,窗戶随之降了下來,“文件已經托人交給沈清了。”
“我知道,”褚士欽向後靠了靠,“已經收到他的報名表了。”
趙一柏有點驚訝:“這麼快,我以為他會放着不管。”憑考古院那一面的印象,他覺得這種舉動才符合沈清的處事方式。
要把這個人弄進異事局,起碼得多跑幾趟。
“誰知道……瞞不住就不瞞了?”褚士欽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理由,“測驗的事怎麼樣了?”
雖然何泱泱在他的報告裡對沈清的表現大誇特誇,但這隻能作為參考依據之一,最後判斷還要等沈清通過測驗之後再說。
“在準備。”趙一柏回答,“上午通知了技術科,這兩天就能安排上調試……褚科,”他頓了頓又說,“有一件小事。”
褚士欽睜開眼睛看向他。
“沈清跟圖南在一個小區。”趙一柏說,“同棟,而且離得很近。”
“圖南?”
“兩年前那次行動中留下來的那個孩子,現在應該五歲多了,”趙一柏提醒,“當時局裡給他和他姥姥安排的住所在和平花園。”
那個孩子。褚士欽有印象。
圖南情況特殊,不能接觸妖氣,單獨清理一個生活區域的妖氣耗費太大,局裡綜合考察之後選定了妖氣濃度較低的和平花園。
“沈清什麼時候——”
“畢業後他就買了和平花園的頂層,到現在住了快七年了。”
“唔……知道了。”褚士欽關掉顯示屏下了車,“走,去看看那三個人。”
兩人進了醫院後門,繞過“前方路段禁止通行”的指示牌,拐進了旁邊的林蔭小道,停在一道兩人高的樹牆前。
趙一柏掏出一張卡伸進葉片間的縫隙中,裡面立即響起了呆闆的機械音:“驗證通過。”
整牆葉子同時抖動,撲簌響了一陣,退出一個兩米多高的門洞。
門洞後是一條筆直的樹狀道路,每根枝桠分叉延伸出去,不知道通向哪裡。兩人沿着特定路線,走到一間病房門口。
病房内三張病床并排,躺的正是“龐平案”中火場裡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中的兩個都沒有密切的社會關系,另一個異事局早就派人去徐家給了消息,不過徐家似乎并不想管他,集會徐家鋪子又出了事,這兩天焦頭爛額正忙着調查。
異事局給維安部做了備案,也就沒人管他們的情況了。
“都這麼久了,這三個人完全沒有清醒迹象,”趙一柏說,“但他們生命指标正常。”
褚士欽接過趙一柏遞來的文件夾:“術法檢查做了嗎?”
“做了,沒有靈術使用痕迹,但……”趙一柏欲言又止。
褚士欽翻着手裡的體檢報告:“有話直說,你把我叫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三個植物人——”
他話音一斷,擡起頭看趙一柏:“植物人?”
“他們的體内有一股未知妖氣,隻能通過靈術檢測側面推斷出來它的存在,但無法捕捉到,也就不能解決。”
從進入這裡開始,趙一柏的狀态就嚴肅下來,甚至有些陰郁。這一刹他表現出來的氣質和氣場才跟他合拍起來,仿佛這才是真正的他自己。
“跟陳放的情況非常相似。”
褚士欽合上文件夾:“所以你認為,這兩件案子背後有聯系?”
趙一柏不說話。
褚士欽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問:“陳放的各項體征怎麼樣?”
“正常,”趙一柏說,“他目前可供使用的意識留存有[童年],[歸途]和[療養院],其中[童年]和[療養院]相對穩定,操作空間大而且可控,[歸途]難度系數最高,同時可控率隻有76%,有一定的危險性。”
“您想讓沈清進入哪一個?”
褚士欽閉了閉眼睛,沉思幾秒後說:“那就[歸途]。”
何泱泱的報告裡聲稱沈清可以單獨帶外勤戰鬥組,他倒要看看這話有幾分真,畢竟沈清那個長相更像一個繡花枕頭。
“好的。”趙一柏猜到褚士欽會選[歸途],“我通知一下技術科,這幾天就準備好。”
“嗯。”
趙一柏沉默了幾分鐘,開口道:“褚科,我申請參與這場考試。”
他心裡清楚,異事局和褚士欽對沈清的态度絕對不止是“吸納人才”這麼簡單,否則他們不會把那具妖骨送到沈清一個局外人手裡。
沈清近期的這幾件案子更是牽扯到了全妖會。
全妖會……趙一柏眼色陰沉了一瞬。
褚士欽早有心理準備:“可以,但你隻能‘監考’不允許介入,主要的調試和控制依然由技術科的人操作。”
趙一柏:“好。”
“如果真發現什麼問題先打報告,”褚士欽深深地看向趙一柏,再三叮囑,“絕對不可以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