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十一點半，考古院502室。

沈清脫下防護服挂好，走到接待間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江喬跟在後面，勤快地去水吧台給沈清的保溫杯裡打上水。他發現沈清每到中午總是不着急去吃飯，都是先去沙發上坐一會兒才走。

起先他以為沈清是為了避開食堂人流高峰，但沈清坐的時間有長有短，并不固定，十分看心情。

“沈老師，水。”江喬把保溫杯放在沈清面前，“诶？您新買的挂件？”

沈清的手機殼上挂着一個小小的青銅鈴铛，江喬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做舊的假貨，不值幾塊錢，跟沈清手機殼上那個貨真價實的古币擺在一起更顯得廉價了。

沈老師居然會喜歡這種小玩意兒。

“這個？”沈清把鈴铛晃到手機側面，輕飄飄地說，“家裡寵物喜歡就買了。”

這幾天他一出門，就發現新換的衣服口袋裡躺着這隻鈴铛，不過不見了謝甯人影，但隻要到了飯點前後，鈴铛就會在他口袋裡輕輕響一陣，然後那個粉紅色的魚雷就會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精準地射到他的餐盤前面。

兩三次之後沈清幹脆把鈴铛挂在了手機上，省得哪天臨時換了外套，某個人沒飯吃。

“您還養了寵物？”江喬來了興趣，“沈老師養的什麼？”

“嗯……”沈清想起謝甯千變萬化的外形，“還不清楚。”

江喬：？

不清楚？寵物不就是貓貓狗狗，再獵奇一點兒的也就是蛇啊蜥蜴，還有什麼不認識的動物嗎？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沈清握着手機，食指撩了鈴铛一下，“是該響響飯鈴了，有的人玩得時間都忘了。”

江喬：？？？

沈清站起來往外走，江喬也趕緊跟上，兩人一起朝食堂走去。

到食堂的時候正好十二點，正是人最多的時候，食堂内人來來往往，各自低聲交談，不時有人注意到沈清，多看一兩眼。

江喬排在沈清後面，看見他跟前幾天一樣，客氣地跟打菜阿姨說每樣菜都來兩份，沈清個子高長得又好看，阿姨每回都笑眯眯地給他再多打一點兒，這樣下來，他餐盤裡得有三個人的量。

江喬原先也對沈清餐盤上的幾堆小山目瞪口呆，沈清的形象實在跟大胃王相差甚遠，後來見識到了他次次光盤之後就習以為常了。

要是有人盯着沈清手裡的飯表情不對，江喬還會立即幫他瞪回去。

長得好看實力又強，多吃點大米怎麼了，國家給報銷。

“沈老師，這邊！”

沈清端着幾斤重的餐盤，聽見江喬喊他。

他轉過身。

江喬找了一個角落的空座，見他看過來就拼命揮手，餐桌上空，粉色的妖靈也跟着江喬的手晃來晃去以引起他的注意。

沈清：“……”

他在江喬占的位置坐下，謝甯熟練地在沈清左手前找好位置，悄無聲息地準備吃他那一份。

沈清垂眸看了一眼，就随他去了。

第一次謝甯跟着他來食堂的時候，隻能眼巴巴地等他慢條斯理地吃完，然後去窗口再打一份，沈清認為這樣太浪費時間，而且被人盯着吃飯總覺得不舒服。

後來沈清跟謝甯說好，四個菜格子分三個給他，湯也歸他，一起吃但各吃各的。

好在謝甯吃飯細緻且講究，從來不會弄得到處都是，一個格子一個格子消滅得幹幹淨淨。

不過自從沈清看見謝甯自以為隐蔽地悄悄吃掉他挑出來的幾片紅椒之後，沈清點菜就越來越偏辛辣走了，一餐盤都是紅豔豔的顔色。

比如謝某人此時口下不留情的麻辣口水雞和尖椒兔。

江喬先一步吃完，規規矩矩地坐着等。

“沈老師。”

沈清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老派作風，江喬便經常吃飯的時候挑兩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他輕聲說：“我發現那具骨架碎是碎了點，但保存得相當完整，泥土也相對好清理。”

江喬十分愉快地暢想：“說不定用不了多久——”

埋頭喝湯的謝甯虎頭一擡，一滴湯汁順着他的頭向腳流，中途被攔截“吸溜”進了身體。

“吃完了？”沈清打斷他。

“啊？”江喬卡了下，“吃、吃完了。”

“吃完了就早點回去休息，”沈清淡淡地說，“下午接着幹活兒。”

“……好的。”江喬以為沈清斥責他不該在外面談論保密項目，立即收拾收拾就走了。

江喬一走，謝甯就化成了人形，貼在沈清的左手邊喜滋滋地問：“他說用不了多久，那是多久？”

“下個月？”

“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