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看着趙一柏的手輕聲道,“那陣法并不是增強攻擊的作用,而是——壓制。”
若是在妖瘴之外與妖物單打獨鬥,趙一柏這種能力能大大牽制對方,提高他的戰鬥勝算,但在妖瘴之内,尤其這還是一個【S+】級别的妖瘴,如此巨量的妖氣下稍有不慎,說不定會被撐爆。
這些花紋是用來保護趙一柏的,避免他過分使用,緻使身體承受過量負荷——這是他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
謝甯嘶了一聲,意有所感地擡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木牌。
“趙一柏!”袁術怒了,看起來想要扔了手裡的八卦盒,擡手給身邊的趙一柏一個耳光。
不過也不用他動手,趙一柏手上的花紋已經鎖緊了他的手臂,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抽出手套抖着手戴上,臉色泛白地笑了笑:“沒幫上忙。”
袁術:“你!”
“不是你的問題。”沈清飛過來一些,對袁術道,“可以停下來了。”
袁術聞言立即松了按在陰陽魚圖上的手,單手把趙一柏按在了懷裡。
沈清微微歪頭:“?”
他本想等袁術的質問,沒成想這人不僅聽了他的話,停下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抱自己的妖寵。
看袁術那滿臉的心疼,沈老師覺得他跟自己妖寵的感情真好。
“歪歪歪!”謝甯伸出一隻小肉手拍了拍他的臉,小聲疑惑道,“我沒抱你嗎?沈老師怎麼總是看他們?”
沈清:“我在學習。”
說是說把謝甯當妖寵,但自從見過他的人身之後,這種感覺就變了質了,把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漂亮男人當寵物……怎麼看都有點變态。
為什麼袁術和趙一柏這麼和諧呢?沈清不理解。
學習什麼?謝甯有點懵,他轉頭去看袁術和趙一柏,然後恍然大悟。
原來沈老師喜歡這種大力到揉進胸膛裡的抱抱!
他可以他完全可以,他足夠高胸膛也足夠寬厚,想怎麼抱都行!下回他就這麼幹!
兩人各懷心思,對面抱了一對,隻有齊旭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很擔憂。
金球停下來了,周圍的妖物也越聚越多,雖說暫時能抵擋得住,但靈器總會有耗盡的時候,那時他們幾個不得被這些死物車輪戰術給撕了?
“哥,”齊旭看看四周,哆哆嗦嗦地問,“咱們為什麼停下來啊?”
袁術扶着趙一柏也靠過來,等他的回答。
沈清道:“剛才在趙先生的幫助下,以當時金球的速度我們跑了多遠?”
齊旭默默地心算了一下:“直線距離起碼七八百米吧。”
“差不多,”沈清也不想賣關子,“所以,中間那道八角鐵盤在哪裡?”
片刻後,衆人了然。
他們從最底下的鐵盤上起飛,照一路來的速度,早就飛過了兩個八角鐵盤之間的距離了,但這過程中,他們完全沒有看到鐵盤的影子。
“這說明,”袁術沉下聲音,“我們也許在原地沒動。”
他原本想得很簡單,這是陳放最終的意識留存,那他的夢魇無非就是逃出培養皿,既然這樣,他們隻需沖破這座建築,到達外面的空間就行。
但陳放當年的出逃很有可能不是他一個人孤軍奮戰,妖瘴裡他們看見的每一個妖物,都是那場逃出生天的參與者。
建築底部的那個東西,追捕的不僅僅是他們幾個活物,還有那些數以萬計的死物。
這不是陳放一個人的夢魇,是死在這場逃亡中所有妖物的夢魇。
一個套一個,無窮無盡,這樣下去飛到死都不可能到達光區,逃出這座建築。
齊旭擡頭,看見那些妖物果然都在往上飛,那些攻擊他們的,是因為金球擋住了祂們的路線。
齊旭張了張嘴:“天哪……”
他感到渾身冰涼,嗓子裡帶了哭腔:“哥,那咱們該怎麼辦啊……”
“啪!”
齊旭嘴上多了個小巴掌。
他還以為是沈清,剛要委屈,卻對上他哥手臂上圖南嫌棄的一眼。
齊旭:“……”被幾歲小孩兒嫌吵,他無論如何是哭不出來了。
“另外。”
沈清一開口,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這裡是陳放的妖瘴,那麼請問,他人在哪裡?”
意識投射中陳放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但從陳放徹底死亡,考場失控淪為妖瘴開始,他們始終都沒有看見過這隻【S+】級别的大妖。
妖瘴中隻有找到妖靈并将其封印,這個瘴才算是破了,但陳放此時是什麼形态什麼位置,沒有人知道。
齊旭道:“外面的妖物起碼上萬,這怎麼找得到?”
從進考場到現在,沈清表現出來的實力以及沉着冷靜,還有總是切中要害的思考,讓袁術以為他這麼問,應該是心裡有數了:“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裡?”
意外的是,沈清搖了搖頭:“不知道。”
齊旭的表情從期待立馬變成了失望,他哥都不知道,這不完了嗎?
他這樣想着,不料沈清又開口,對話的卻是剛剛勞累完,靠在袁術身上面色慘白的趙一柏。
“不過趙先生,”沈清禮貌地說,“我有一個想法需要你配合驗證一下。”
趙一柏微訝道:“我?”
“是。”沈清看着他,“我猜想當年你之所以能在培養皿活下來,恐怕是一個失誤。”
袁術眼神變得警惕,把人摟得更緊了,趙一柏虛弱的臉上滿是疑惑。
“你被關錯了地方。”沈清看着趙一柏,“不應該在牢房,而應該在那些鐵籠子裡。”
“成為那些人肢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