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聞表情終于動了動。

火鍋誘惑似乎打動了他那副鐵石心腸，隻見周書聞捏着手機沉默兩秒，然後朝丁樓擺了擺手：“知道了，我跟他說，你們訂座吧。”

“好嘞！”丁樓大喜過望，連聲答應，拉着小董飛似的跑出了辦公室。

周書聞笑着搖搖頭，下意識想給秋恬打電話，拿出手機突然頓住，這才想起秋恬根本沒有手機。

原本是打算盡快給他買的，誰知道這幾天忙忘了，秋恬沒有手機沒有微信沒有電話，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怎麼聯系。

周書聞想了想，打開了手機裡一個幾乎從沒用過的軟件。

——菲歐娜的家庭記錄。

菲歐娜雖然主要功能是個音響，但其實有超清的攝像頭，完全可以當監控使用。

隻是周書聞平常一個人住，也不養寵物，這個功能對以前的他來說毫無用處，冥冥之中卻在現在派上了用場。

他打開攝像頭，客廳的畫面實時傳到手機裡，秋恬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看電影，手上一邊揪着懷裡的抱枕，嘴裡嘟嘟念着什麼，看上去的确無聊慘了。

周書聞打開麥克風，試探着喊了一聲：“秋恬。”

沙發上的人猛然擡起頭，像從睡夢中驚醒一樣四處張望，發現身邊并沒有人後又皺起眉，像在懷疑自己聽錯了。

周書聞笑起來，又喊了一聲：“秋恬，在這裡。”

這下秋恬才确定自己沒有聽錯，他轉過頭，視線落在菲歐娜身上。

周書聞看到他歪了歪頭，然後放下抱枕跑了過來，蹲下身，好奇地拍了拍菲歐娜的頭：“周書聞？”

周書聞輕笑着：“嗯。”

秋恬睜大眼睛：“周書聞你怎麼在裡面呀？”

他這副模樣太好笑了，原本眼睛就大，鏡頭畸變下更像個外星人，下巴尖隻有一點，眼睛卻占了半張臉，還很無辜地眨巴着，醜萌醜萌的。

周書聞不養寵物，卻第一次感受到了寵物攝像頭的樂趣。

“你能看見我嗎？”秋恬繼續說，“我看不見你诶。”

“看得見。”周書聞說。

秋恬高興起來，湊得更近：“你怎麼在這裡說話呀，是要回來了嗎？”

“不回來。”周書聞說。

秋恬大眼睛裡顯然有些失落了。

“不回來，帶你出去吃。”周書聞補充道，話音剛落，秋恬眼裡又恢複了神采。

周書聞覺得秋恬就像會變戲法一樣神奇，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他像敲秋恬的腦袋一樣敲了敲屏幕：

“帶你去吃火鍋。”

秋恬不知道火鍋是什麼，卻已經先咽了咽口水：“那是什麼，好吃嗎？”

“好吃，”周書聞忍俊不禁：“是一種……很熱鬧的聚餐方式，也帶你見見朋友。”

“朋友？”秋恬想了想：“賀醫生嗎？”

他好奇地盯着機器人頭上閃綠光的地方，等待周書聞的回答，卻足足過了好幾秒才聽見聲音：

“你總想着他？”

秋恬不明所以：“我隻認識他呀。”

“另外兩個你也見過，”周書聞像是迫不及待補充似的：“第一天你來我診室看病，坐在對面的那兩個，一男一女，女的長頭發很年輕，男的——”

他稍頓，輕描淡寫帶過：“男的長得一般。”

“……”

秋恬仰起頭用力回憶，某個瞬間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

他興高采烈的：“可我覺得男的長得還行啊。”

周書聞：“……”

·

門外，長得一般的丁樓正單手插兜，倚在在護士台邊跟小護士們談天說地，餘光瞟到周書聞風風火火出門，連忙收起笑跟上。

“師兄哪兒去啊，不是吃火鍋嗎？座我都定好了！”

周書聞隻垂眸盯着手機，嘴角微揚，但既像在笑又不像在笑，表情有點抽象有點奇怪。

“接人啊，”他頭也不回的，“你們不是想見嗎？”

丁樓聞言一喜，更為殷勤地跟上，幫周書聞按下電梯，笑得谄媚：“就知道師兄最疼我們！”

他大手一揮：“你接到小秋告訴他，今晚想吃什麼都随便點，他樓哥我全包了！”

周書聞擡眸，淡淡掃他一眼：“用不着樓哥你來——”

“一個月才掙多少點。”

丁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