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恬給他用力推開。
周書聞!騙子混蛋大壞蛋!
枉他這麼相信他,他居然整他!
秋恬委屈得心都碎了。
“我錯了錯了,”見秋恬真委屈了,周書聞連忙找補:“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快吐出來。”
“……”
秋恬眼淚巴巴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吸着鼻子張了張嘴,下一秒卻更加委屈地撇起嘴,涕泗橫流:
“我都咽下去了!”
“噗嗤——”
周書聞終于沒忍住笑了出來。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要故意嘲笑秋恬,畢竟罪魁禍首是自己。
但秋恬這副模樣實在太好笑了,他沒見過什麼人被辣到能皺巴成這樣,眼淚鼻涕一起流,委屈得仿佛失去全世界。
他隻能一邊給秋恬遞紙,一邊用力控制表情。
可秋恬還是看見了,看見周書聞快要咧到太陽穴的嘴角,和八顆猖狂的大闆牙。
他氣得直跺腳:“你!你還笑話我!”
“我沒有啊乖乖!”周書聞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拍拍秋恬的頭:“我錯了我錯了,真的,我保證再也不逗你了!”
“别跑啊……”
“哎喲,天呐,不哭了不哭了……”
遠處點好菜的小董察覺到異樣,伸長脖子張望,看見周書聞和秋恬打太極似的你推我擋。
秋恬背對着他們,看不見表情,但很明顯能感覺到是受委屈了,捧着紙巾捂住臉。
周書聞笑得那叫一個張狂,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住,一個勁輕輕拍着秋恬的背。
小董放心不下,想上前查看,卻被賀旗攔住了去路,賀旗拉她坐回來,一臉老神在在的。
“不用管,”他說:“他就是這種很賤的人。”
丁樓冷靜補刀:“惹生氣了自己會哄。”
“……”小董表情算得上異彩紛呈。
她又扭頭看了幾眼,在發現周書聞一手拿着兩隻碟子,另一隻胳膊還能把秋恬整個圈住,給他擦臉的時候,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抽動。
“你們覺不覺得他們很有CP感?”她興奮地問。
身旁的兩個直男,一個忙着下毛肚,一個忙着起啤酒,都沒聽明白:“啥子東西?”
“CP感呀!”小董疑惑:“沒聽過嗎?”
丁樓:“……我應該聽過嗎?”
賀旗聳了聳肩。
“哎呀!就是說他們很相配,”小董有種面對土老鼈而話不投機的焦急,伸出兩根食指,指尖暧昧地碰了碰:“很這個的意思。”
土鼈直男疑惑湊近,思索半秒後終于恍然大悟,繼而相視一笑。
“嗨!我以為說啥呢!”
“就這啊,想多了吧!”
“都是兄弟沒那麼多講究!”
小董:“……”
恨他倆是塊木頭。
·
飯桌上秋恬眼睛還是紅的,抱着冰酸奶安靜地喝,渾身上下寫滿委屈,周書聞給他說話他不理,給他夾菜他光吃不理。
“師兄你怎麼又換車了?”丁樓邊吃毛肚邊問。
“好了好了不氣了,吃不吃毛肚,耙牛肉呢?這是他們家招牌,”周書聞一邊搓着秋恬的背一邊問,抽空瞥一眼丁樓:“原來那輛我媽拿去開了。”
“喲,”賀旗笑道:“趙女士也走質樸風了?”
“怎麼可能,”周書聞一哼:“她最近新談了個男朋友,機關裡的,愛好清廉見不得騷的,我媽哪有不騷的車?這不隻能薅我的。”
周書聞爸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原因是性格不合,老周頭古闆,趙女士自由,從來就聊不到一塊去。
周書聞也不懂當年他倆為啥腦袋一熱要結婚,總之離了以後兩人都過得很好。
老周頭再婚,夫妻都是高知,小兒子上初中了,家庭幸福美滿,就是孩子不大聰明。
周書聞回回帶那小子改試卷,都覺得朽木不可雕,不明白以他家的基因,初中數學怎麼會連150都考不了。
趙女士富婆一個,逍遙自在,這麼多年沒再結婚,但男朋友從沒斷過,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人影。
丁樓驚得“啊”出來:“阿姨又換男朋友了?”
賀旗笑得想死:“你媽換男朋友的速度和你換車有得一拼。”
“這話别給她聽見,再給她爽死了——啧,還辣啊?”周書聞低頭去看秋恬,“你要不歇會兒?嘴都腫了。”
賀旗:“……”
丁樓:“……”
周書聞找服務員再要了兩盒冰酸奶,插上吸管遞給秋恬:“不然給你打碗清水涮涮?”
秋恬搖頭,停不下來。
他沒想到火鍋這麼好吃,又辣又上頭,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嘴,直到周書聞提醒,他才覺得自己整張嘴都麻了。
他不得不短暫歇息片刻,後知後覺感到舌頭灼燒般的疼痛。
啊……好難受。
秋恬又忍不住皺起臉,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登時被痛得一激靈,還感覺脹脹的。
他驚慌地拉住周書聞,伸出紅腫的舌尖給他看:“腫了!”
“我看看。”周書聞托起他的下巴。
——“啊不會吧,我點的微辣啊。”
“我也沒嘗出辣味。”
“是你小子那小米椒給人弄的吧!”
周書聞原本是心無雜念專心檢查秋恬的舌頭的,但周圍幾個碎嘴子鬧哄哄的也要來看,他不得不分神把他們趕走。
再回頭,對上秋恬的眼睛卻不對勁了。
這仰頭的角度,水潤的眼睛,單純懵懂的神情,和腫脹的舌尖。
“……”
周書聞愣神一秒鐘,立刻拿起桌上的酸奶,在其他人湊上來的前一秒把吸管塞進秋恬嘴裡,松開他的下巴。
“舌頭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