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和夏郁明有關嗎?”
“這件事和他有什麼關系....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梁榭兩隻手輕輕握在一起,指尖用力地頂在一起直到有些微微的發紫,“還有,我不喜歡聽到這個名字。”
“不是說過了嗎?”
他撿起剛剛丢在梁春幸小腹的手槍,繼續上下來回抛動,梁春幸的視線随着他的動作而動作,輕輕吐出了一口淤氣。
“你會說實話的,哥。”
他将手放在了梁榭拿着的槍上,溫熱的指腹和有些涼的槍身相接觸,讓他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好好說,哥哥,我會相信你。”
梁榭由高處向下看着沙發上仰視他的春幸,和他靜靜地對視讓他的胸口突然發悶起來。
他又沒有說謊,慌張什麼?
“和夏郁明沒有關系,但是....不完全沒有關系。”男人恍惚間将他手中的槍扔在了沙發上,自己整個人也倒在了上面,臉上的神情十分地莫名。
“我确實知道這個事,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最核心的東西。”他停頓了一會,再開口,“不然陳菱的性命我也沒辦法,應該說....我不會幫你們的,春幸。”
“我隻能告訴你,雖然這個事和那個人沒有太大關系,但是可以從他開始入手。”
梁榭抓了兩把自己潮流上頭的頭發,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眼角還有剛剛情緒感染的紅。
“你隻需要看誰在保護他就好了。”
“你會找到的。”
他最後下了一個肯定的回答,轉過身将自己辦公室剛剛還遮的嚴嚴實實的窗簾一把拉開,陽光直接射了進來,打在他的身上。
“謝謝你。”
梁春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又垂下了頭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梁榭又伸出了自己的手,借着錯位,整個手掌都将他包裹進去,嘴裡還是喃喃道。
“你為什麼突然對那些警察那麼熱心了?你不讨厭陳菱了嗎?”
梁春幸沒有回答,他背過身朝着門口走了過去,梁榭看着背對他的人,嘴角浮現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話裡則是鋒利的詢問。
“你原諒她了?”
“啧,那陳冬原諒你了嗎——?如果他知道當初校園霸淩他妹妹的人,就是你的話.......”他看向梁春幸突然停下的身影,影子在不斷地顫抖,“他會原諒你嗎?”
見他不說話,梁榭也配合他,沉默了幾秒之後收回了自己的手,仔細端詳起來,“所以····有什麼必要救陳菱....要我說······”
“不要說了。”
少年頭也不回地打開了門,隻剩下零零碎碎的幾個字飄在空中,他還沒來得及讓梁榭聽清便已然消失在了門口。
陽光随着時間逐漸消失,打在他房間裡的隻有一片陰影,涼意在一瞬間襲來,諾大的房間隻有梁榭一個人站在中間,影子和陽光的交界處。
蠢死了。
“嘟嘟嘟”的電話鈴響起,連續響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回應。見久久沒人接便也停止了震動,梁榭則是緊緊盯着那還有些餘震的電話,陷入了沉思。
腦子裡閃過的是南峤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的疼痛越發明顯,他直接閉上眼睛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疲倦地揉着太陽穴。
如果,從來沒有遇見過就好了——
如果,沒有做那樣的事就好了——
在教學樓裡逃竄着的梁春幸如此想着。
他如果什麼都沒有做,就根本不需要隐瞞,不需要欺騙任何人。
他讨厭騙人。
思維還在發散着,迎面卻撞上了走過來的人。
“對不起——南峤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南峤抱着手裡的一堆書,淺淺地微笑着,“我回來找校長有點事,你呢?不和自己哥哥多待一會嗎?”
……
“不了。”梁春幸的視線從他手中的那幾本書上掃過,都是沒有名字的舊書,其中有幾本還有些毀壞的痕迹。
“醫生這是都抱的什麼書?”
“校史,要看嗎?”
刹那間,梁春幸的眉頭皺了起來,說的又急又快,“不用,字太多了,我看不下去。”
“哈哈哈,是嗎?”南峤掂了掂手中的重物,笑着讓梁春幸也應該來感受一下這個重量,被他堅決地拒絕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他火急火燎地下了樓梯,并沒有看到還站在台階上的南峤,一直注視着他的離去,直至影子消失在那邊。
“再見。”
獨自站在原地的南峤輕輕地翻開手中的書,低聲道别,目光在翻開的那一頁上駐足,那是幾行溫柔的筆迹和一張兩個人的合照。
用手指滑過合照上的人,南峤緩緩地閉上眼靠住旁邊的石柱,慢慢地将全身的力氣都靠在了牆上。
······
幾十分鐘前,蘇辰熙和方可四人被南峤帶着去了正處在這棟教學樓隔壁的文化教學樓,Galaxy其他人也正在那棟樓外面等着他們。
整個樓層都被陰影籠罩住,他們站在外面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和旁邊藝術教學樓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