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特帕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老闆輕輕合上手中的賬本,他那慣有的笑容也不見蹤影。
這種客人一看就不簡單,既然選擇了自己的旅店,那他可要好好招待。
雖然不知為什麼那人來店裡時身上衣服略顯淩亂,不過氣質總歸是不會騙人的,老闆堅信着。
他一定要牢牢記住對方的長相,萬一以後有機會再遇到,招待得要更慎重些的好......
“奇怪。”老闆收拾桌面的手忽地一頓。
剛才那位客人......
長什麼樣來着?
他居然有些記不清了。
......
“知道那家夥的來曆嗎?”冷不丁地,一道男聲從老闆耳畔響起。
還在拼命回憶對方長相的老闆被聲音的主人吓得手一抖,賬本差點沒拿穩摔在桌上。
控制好慌亂的情緒,老闆随即轉頭,臉上堆滿了笑:“您這就起來啦,怎麼不多睡會兒?”
來者是一位身穿高領襯衫的青年。
青年身形修長挺拔,衣服質感柔軟而又不失挺括,胸口處的位置别着一枚做工精細的深藍色徽章,似乎彰顯其不凡的身份地位。灰色長發如瀑布般垂至腰間被他用價值不菲的發帶随意束起,幾縷碎發随着他的動作而輕輕搖曳。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細長的金框眼鏡,眸中困意許久未散,似乎隻需站在那,便格外引人注目。
青年徑直繞過對方,手指滑過冰涼的紙面,翻開登記簿。
他一邊翻開,一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語氣中透出些許不滿。
“是我在問你話。”
明明隻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老闆不由自主地感受到由内向外散發出的徹骨寒冷,止不住地雙腿打顫。
“抱,抱歉,那位先生,是今天才入住的旅客......”老闆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面前這人他惹不起,但前腳走的那位少年身份似乎也并不簡單,他兩邊都不想得罪,隻能默默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期待着對方趕快離開。
“埃-裡-克?”青年臉上先是出現一瞬的茫然,緊接着揚起唇角,淺灰色眸中閃過亮光。
沒聽過的名字。
看來對方登記的也隻是一個虛名,果然來這裡的人都不會太大意啊......
青年伸了個懶腰,沒去管被吓成篩子的老闆,徑直往樓上走去。
“謝咯。”
話音剛落,金币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就這麼被穩穩地抛入桌上的錢罐裡。
從頭到尾,他都未曾轉身。
見對方離開,老闆呼出口氣,忙伸手将金币放進自己貼身的口袋中,心裡樂開了花。
雖然這位客人脾氣古怪了些,但架不住是個财神爺啊!
這一枚金币都夠他幾個月不用開張了。
随着腳步移動,樓梯發出咯吱的響聲,青年推門而入,一頭栽倒在床上。
他還沒睡夠呢,要不是直覺感受到樓下出現了一個有趣的家夥,不然他才不下來。
好吧,雖然連對方的背影都沒見到。
“唉......好想回去。”青年把自己整個人埋在床榻裡,懶洋洋抱怨着。
他果然還是更喜歡屬于自己的那張床。
沒關系。
不知是想到什麼,青年悶笑出聲,灰色的眼眸裡泛出一抹深意。
青年有預感,他們之間一定能發生些很有趣的故事。
......
“宿主,咱們現在是去哪啊?”
隻見特帕安的身影在狹窄的小巷中不斷穿梭,街道兩旁的房舍靜默矗立,村民們或是忙于家務,或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無人注意到窗外一閃而逝的人影。
見對方沒有回答,系統有些挫敗。
他發現他的這個宿主每次行動都是自顧自地往前走,根本不願意多跟自己交流,這讓它有一種被無視的感覺。
終于,特帕安的腳步放慢了下來。
“系統。”似乎這會兒才想起對方,特帕安微微歎息一聲。
“能不能在我有空閑的時候再問我問題?”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特帕安依稀記起上一次系統詢問自己是否選擇接受原主記憶還是在他未脫離險境的情況下,當時那個節骨眼,誰有精力去在意其他的事情。
這次雖然不算緊急情況,但特帕安也希望系統說話的時候稍微看一下場合。
偷摸趕路的時候誰會分心啊?
特帕安是真的做不到一心多用,不然當初早就邊摸魚邊寫數據報告了......
誰讓他每次想偷懶的時候都被組長抓包。
本身不選擇走大道就已經很可疑了,加上現在村中人多眼雜,特帕安實在賭不起,他也不想被仇家找上門。
當初選擇在那個旅店落腳特帕安也是存了一定的考量。那個旅店對來往人員的登記比較松懈,加上地理位置偏僻,也更不容易暴露。
再加上原主大多數時候都戴着面具,很少以真面貌示人,村裡認識他的并不多。
少年的目光變得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