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他可還記得——那個叫威爾的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
......
“砰——”牢房的大門被人突地推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來者是一位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
男人的個頭并不算高,服飾卻格外考究,整個人的裝扮與地下室的昏暗髒污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有着瘦削的臉頰,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由于激烈的情緒波動而變得通紅,帶着無盡的怒氣與威脅,活像索命的惡鬼。
他的目光穿過昏暗的光線,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搜尋着什麼。
突然,視線定格在被沉重鐵鍊拴住四肢的少年。
男人沖到對方面前,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領将他往牆上狠狠撞去,鐐铐因為這個動作咯吱作響,發出刺耳的聲音。
“把鑰匙交出來。”他的眼中射出令人生畏的光芒,手上的力氣不斷加大,似是要将眼前人徹底撕碎。
“專程進來看我花了不少錢吧?”少年毫不畏懼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一改過去的緘默,少年金燦燦的眸中充滿了挑釁意味。
“我說得對嗎?威爾大人。”
名叫威爾的男人似是被眼前少年的反應給激怒了,忍不住嗤笑出聲:“很好,觊觎我的東西,信不信我能讓你走不出這個牢房。”
“信啊。”少年擡眸,忽地笑了,語氣有些耐人尋味。
“大人說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明明少年的手腳都被鎖鍊束縛着,威爾卻莫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上神經末梢,使他不由自主地顫抖。這種感覺從頭皮深處開始蔓延,令他汗毛直豎。
似乎眼前之人能随時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威爾猛地松開拽住對方衣領的手,從兜裡掏出手帕,不斷擦拭着觸碰過對方的手指,語氣嫌惡:“老實交代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這個小兔崽子解決了。
......
“别藏了,是我。”特帕安向着一處破敗不堪的房屋喊了一嗓子,随後坐在房屋前的石墩上,仿佛在等待着什麼。
很快,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廢墟之中。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滿是塵土,眼神裡閃爍着一絲警覺。
男孩先是四處張望了一番,找了一圈再無其他發現,這才從角落裡出來。
往前走的步伐還是猶豫了片刻。
男孩看向特帕安的神情有些複雜。
“你不是說走了嗎?”男孩攥起拳,嘴角抿成一條線。
怎麼又回來了?
他不是說再也不見了嗎?
不是說自己是個廢物沒有任何用處嗎?
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嗎?
難道是自己之前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現在氣消了,他也就回來了?反正這個家夥一向想一出是一出的。
男孩眸光微亮,自己或許也可以再大度一點,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樣他依舊能留在對方身邊。
“都好久沒來找我了,過來的時候沒被人跟蹤吧?”男孩走到特帕安面前,恍若剛才的情緒并不存在一般,不放心地探頭探腦,唯恐有人從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裡跳出來。
特帕安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做了嗎?”特帕安直奔主題,從兜裡掏出老闆之前給的水晶糖,全數塞進對方手中。
男孩的眼睛一亮,也沒有拒絕。
“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剩下的東西也被我在村外一把火燒了。”說到這時,男孩臉上也出現适當的困惑和不解。
“明明當初找得很不容易,就這麼沒了真的不心疼嗎?”
就算不燒掉,也能換很大一筆錢,足夠接下來好一段時間吃喝不愁了。
“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特帕安語氣嚴肅,說話時目光有些冷,就這麼靜靜注視着男孩的雙眼。
“按我說的做就好,以及,不要産生不該有的好奇心。”
“我就随便說說,大不了以後不提了。”男孩立刻表現出投降的姿态。
“每次問點什麼你都生氣,真沒意思。”自己不遺餘力幫他做事,這個家夥卻始終守口如瓶,從不透露半點風聲。
真是太狡猾了。
“那他們......”似乎是想到些什麼,特帕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知道。我跟他們說撿到你的一封信,按照你交代給我的那麼說給他們聽了。”男孩一眼就看穿了特帕安的小心思,把糖衣拆開,塞進嘴裡。
“沒再說些什麼嗎?”特帕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猶豫,總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男孩狐疑看了少年一眼:“這麼好奇,自己跟他們說不就好了。拐着彎讓我傳話,不覺得累嗎?”
他可還記得,這家夥先讓自己幫他解決這些事後翻臉不認人的樣子。
是真的很可惡啊。
畢竟當時的他真的以為這家夥再也不會來找自己了。
“......”
好吧,看着男孩埋怨的眼神,特帕安暫時是不想知道那兩人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