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妹妹一家行李多,陸大舅來接人前特意找朋友借了輛車。
江之渺跟着媽媽和哥哥上車時新奇的打量了一圈這個年代的私家車,外形和配置沒辦法和後世相比,但現在能開得起小汽車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果然,路上陸大舅主動和陸晴提起這輛車的主人,“還記得以前經常來咱家找我打球的那個翟田凱嗎?他前幾年辭職下海做生意了,現在是大老闆。”
“是嗎,恭喜他。”
随後陸大舅又找了幾個話題,都是小時候的事,陸晴的表情始終淡淡的,興緻不是很高的樣子,他隻好閉上嘴,車裡一時陷入沉默。
江之渺察覺到母親的緊繃,臉蛋貼到她的胳膊上無聲安慰,引得陸晴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捏了捏女兒肉乎乎的小手算作回應。
車子拐進六中家屬院的時候,陸大舅忽然想起來,“就你們三個人嗎?妹夫呢?”
陸晴,“他在省城,晚幾天才能過來。”
說話間,到了陸家所在的樓下,陸晴帶着兒子和女兒下車,攔下打開後備箱準備給她拎行李包的陸大舅。
“不用拎,我們不在這裡住。”
“不住這兒住哪兒?”
“小區對面的招待所挺好的。”
陸大舅還要再勸,被不遠處的來人打斷。
“晴晴?是晴晴沒錯吧。”
陸晴轉頭,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隻是比記憶中蒼老了一些,是住在陸家樓上對門的張老師的妻子,她笑着點頭,“是我,阿姨。”
“真是好多年沒見了,呀,這倆都是你的孩子?長的這麼好!你有福氣。”
幾人說着話也沒耽誤上樓,老房子隔音差,等陸晴一行人登上陸家所在的三樓台階時,提前聽到聲音的陸姥姥已經打開門等在玄關處。
十年未見的母女重逢,場面不僅不感人,還有些尴尬。
陸姥姥僵着臉和女兒打招呼,“來了,都進來吧。”
陸晴叫了聲媽,又讓兒子女兒喊人。
陸姥姥輕聲應下,盯着樂享和朝朝、尤其是朝朝看了好一會,轉身回屋,再出來時拿了兩個現用紅紙折出來的紅包遞給兩人。
見媽媽沒反對,江之渺和哥哥一起謝過姥姥。
趁着母親和兩個孩子說話時,陸晴起身,輕輕推開主卧的門,看着床上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肚子卻高高鼓起的父親,試探性的喊了聲爸,陸姥爺沒有反應。
陸姥姥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邊,“你爸現在就是這樣,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隻有早晚能短暫的清醒片刻。”
陸晴蹙眉,“到底是什麼病?”電話裡問陸大舅也不細說,隻透露是癌。
“胰腺癌,年初時查出來的,一直在市一院做化療,但效果不大,上周病情惡化,醫生讓辦了出院手續,目前就,在家熬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