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處處都不對勁。
這一路上許應都沒見到一個和他們看的這場話劇相關的宣傳畫,更不知道名字。
剛才觀衆也都是成雙成對的。
他們在裡面待了那麼久,那滿地花瓣,竟然沒人來打掃衛生?
像是特意為他和傅朝年騰出時間和空間似的……
這裡面一定有鬼。
就在快要離開劇場大門的時候,許應忽然停了下來,轉向傅朝年,半眯起眼睛地問:“你還沒告訴我這場話劇叫什麼名字。”
“玫瑰公爵。”傅朝年随口道。
許應繼續懷疑,“我怎麼沒看到宣傳畫。”
“可能沒來得及制作。”傅朝年摸了下眉梢。
放屁。
一個成熟的劇院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傅朝年,我看起來很好騙嗎?”許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
傅朝年和他對視幾秒,最終無奈歎息,“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許老師。”
這不就沒蒙混過關?
都喊他全名了,傅朝年看着許應的眼睛,覺得自己再不解釋容易出事,隻能如實交代。
“其實是花園劇院的老闆和我有點交情,他之前接手這裡的時候和上任老闆鬧了點不愉快。”
這老闆當時被蒙騙了,道德上他站理,但法律上他吃虧,是那種典型的費力不讨好的官司,很多律師不願意接手。
原本老闆花點錢就能解決,但他不甘心吃虧上當,死活要打這個官司,于是就托朋友找到了傅朝年身上。
傅朝年原本是不接這類官司的,但老闆很執着,并且願意咬牙支付一大筆律師費,就問他能不能赢。
傅朝年告訴他,可以勝訴。
最後官司赢了,花園劇院的老闆很感激他,送了禮傅朝年沒收,又退了回去,于是兩人關系就這麼搭上了。
今天晚上這場話劇就是老闆為了幫他的忙,提前幾天特意安排的檔。他按傅朝年的要求,沒對外宣傳,也沒賣票。
連觀衆也都是在劇院官網上抽到的幾對幸運情侶和夫妻,其餘大部分都是演員們的親屬,包括他們剛來時門口那兩位不明情況蠢蠢欲動的小姑娘,她們應該是親屬的親屬……反正基本全都是熟人,就為了營造氛圍。
但觀衆的反應絕對的真實的,因為話劇是真的。
許應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他和傅律師今晚看的其實是在傅朝年的囑意之下的,類似一場官方的内部話劇,非公開的那種。
傅朝年點頭,“是這樣,許老師聰明。”
許應抿了下唇,波瀾起伏的内心仿佛被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過,他回憶起超市那天,傅律師對他說的“我分明一直在為你費心思”。
原來真的不隻是說說而已。
“…謝謝。”許應有點心軟了,也有點開心和感動。
傅律師笑道:“是我想讨許老師歡心,應該的。”
許應舔了下嘴唇,擡眼看他,“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
“這個,”傅朝年停頓了一下說:“就想給許老師一個驚喜。”
其實他是覺得有些事做起來還好,說出去就難免有點刻意和難為情了。
許應發現就發現了,發現不了更沒關系。傅朝年的目的隻是為了提出結婚申請,并且讓許應明白他的心意。
他隻要目的達到了就好,至于背後的這些被不被許應知道都無所謂,反正都是他甘願做的。
而且這裡面還有個最關鍵的原因……
“那這部話劇也是你選的嗎,你是怎麼找到的?”許應又問。
他在裡面的時候就疑惑了,傅律師到底哪找的這麼有針對性,這麼符合情景,而且男女主人公的人物特質剛好就和他們兩個能對上的話劇。
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
巧得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他們兩個人量身定做的一樣。
除非……
“傅律師,你、”許應記得傅律師說也寫過劇本,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測,眼睛緩緩睜大,“這不會是,你寫的吧?”
傅朝年:“……”
他不願意告訴許應的最關鍵的原因就是這個。
他覺得許老師有時候真的未免過于敏銳了,不冷靜的時候還好,可一旦冷靜下來就像福爾摩斯附體一樣。
然而傅律師不太想承認,“不是。”
許應向他靠近一步,上半身幾乎都快要貼到了傅朝年身上,他微仰着頭盯住傅美人漂亮的臉,眯起眼睛低聲問:“傅律師,你沒有對我說謊吧?”
“……”
“。”
傅律師認命地閉了下眼。
他算是領悟到“面對愛人的眼睛你永遠無法說謊”是什麼意思了。
“好吧,許老師。”傅朝年本來也不是扭捏的人,他露了餡就幹脆不裝,搖頭笑了笑,坦然道:“是我寫的。”
“不然許老師以為我忍着一周沒和你見面,單純是為了工作嗎?”
“你、”許應原本隻是故意湊近了詐他,現在得到确定答案後心裡反而“咚”地一聲,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就好像有一雙手在他心上偷偷撩撥了幾下,撩得許應耳朵都有點熱,他擡手捏了下,“…居然真是你寫的。”
說實話,有人在背後這樣為自己費盡心思,心情真的很難不好。
他們現在靠得好像太近了,許應心跳有點快。他矜持地咳了聲,腳步一動想退回去,卻沒想到被傅朝年反客為主順勢一把攬住了腰,力道大得讓他動彈不得。
許應怔愣了一下。
緊接着,他整個人完全被拉到傅朝年寬闊的懷抱裡,濕熱嘴唇貼着傅朝年的脖頸親過,許應的呼吸滞了滞。
傅朝年似乎也沒想到會親到,他那雙下過廚房敲過鍵盤甚至創作過話劇手緊扣在他腰後,力度明顯收得更緊了些,手指欲挪不挪的地禁锢着他。
許應睜着眼,身體僵了大半,腰側被碰到的地方甚至開始發麻過電,他沒敢動,心跳驟然加速,“…你做什麼?”
“這是什麼問題?我做什麼了,剛才不是許老師自己主動靠過來問話的嗎?”
傅朝年的嗓音要比平時沙啞一些低沉一些,手上同時稍微用了點力,有意讓許應的腰更塌更軟地貼向自己,“現在許老師撩完了就想跑?”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他似乎笑了一聲。
“我不是……”許應雙手無措地舉在空中,呼吸有一點重。
他有點想反駁說自己不是故意撩撥傅律師的,但是又怎麼說得出口?
畢竟他剛剛就是故意的。
“不是什麼?”傅朝年按了下許應的側腰,一本正經道:“許老師别停,繼續說。”
許應沒話好說了,他發覺傅律師這個人實在是有點、浪漫而惡劣。
就好比那雙手,既能瞞着他偷偷寫劇本籌劃今晚的“求婚”,此時此刻又能在他腰間不安分地故意使壞。
“…你能不能,”許應輕喘道:“先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