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鴻雪一聽她這話就知道這小孩兒是丢了面子想撿回來,這話若是換成别的人聽了,她怕還真就被人看上了,她也不想想,京城裡的這些人,無論哪一個看上她,她都是躲不掉的,她想好要嫁給郭正青了嗎,就敢把殺手锏使出來。
好在郭正青此人他十分了解,除了站錯隊以外,算是個正人君子,不會打她的主意,況且,嘴不是一般的毒。
所以此事除了能讓小孩兒又被鄙視一次以外,沒什麼别的隐患。
陶采薇揚着頭,一張小臉兒上盡是神氣。
郭正青愣了愣,答道:“這是軍中機密,你一介商女,如何配得知。”
他的嘴,從不饒人。
陶采薇愣在當場,氣得眼眶發紅,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瞪的地闆。
郭正青不欲再與她多說,起身走了,吩咐縣令給他二人安排住處。
陶富貴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道:“閨女,你在爹爹心中是最好的,哪怕到了京城,你也是最貴的貴女。”
陶采薇瞬間破涕為笑,摟住陶富貴的胳膊撒嬌:“可不就是嘛。”
她摸了摸頭上的珠翠钗環,身上的環佩叮咚,可不就是最貴的貴女嘛。
崔鴻雪忽然覺得那嬌豔笑容在晃他的眼,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他撫上自己的嘴唇,有一些畫面映在腦海裡,竟有些揮之不去。
他别開了眼,正如全修傑說的那樣,他最厭惡這樣繁複的打扮。
城外,舒西國的軍隊正緩緩向前行進。
“将軍,馬上就到萍縣城門口了,咱們真的要攻城嗎?”
這裡沒人願意攻打萍縣,一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愛好和平,不喜歡打仗,再有就是,萍縣本身就有好多舒西國人的親戚朋友,根本打不起來。
“那位崔先生說了,讓我們氣勢洶洶的過去,把金朝的軍隊吓回去就行。”
這位将軍也是第一次上戰場,沒什麼經驗,起初知道金朝派了兵過來準備打他們的時候,舒西國的人慌慘了。
直到前幾天來了個姓崔的縱橫家,說他已經幫他們聯系到了鄰國的幫助,那邊可以借他們一些兵,把金朝軍隊吓回去,但萬不可傷到百姓。
“那位崔先生真是大義啊,為了每一位百姓的安危,遊走于各國之間,如果不是他提前幫我們布局,現在我們隻能被金朝按着打了。”
萍縣城樓上的小兵看到遠處那黑壓壓一片軍隊往這邊挪過來,吓得魂都散了。
“放箭!放箭!”
舒西國軍隊迅速按照崔先生教他們的方式調整陣型,上面一波箭放下來,人員絲毫無損。
萍縣城樓上的人本來就已經慌得不行了,一看自己一波攻擊下去,對方毫發無損,更加氣勢洶洶的往這邊壓過來,吓得抱頭逃竄回去禀報。
郭正青臉色很複雜,攻打舒西國是大皇子掌權後下的第一道命令,沒人能想到這場戰事會失敗。
可是萍縣城總共就五千兵在内,如何也打不過城外那些人。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員撤退,起碼他們沒有損失一兵一卒。
舒西國的軍隊已經開始攻城門了,在這麼下去不光他損兵折将,連萍縣都要失守,别說他無法跟大皇子交代,聖上那裡就能直接砍了他的頭。
舒西國人在地下喊話:“隻要你們立即向後撤退五百裡,我們馬上撤兵。”
萍縣失守的後果太嚴重了,郭正青不敢賭。
“撤退!”
郭正青率領五千兵馬出城的時候,他騎在馬背上,能聽見萍縣城裡在歡呼。
他緩緩回望過去,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他們歡快地打開舒西國軍隊一直攻不進來的城門,将他們迎了進來。
兩國的百姓聚在一起,擺起了酒席,架起了篝火,他們圍在一起載歌載舞。
舒西國的人全都進來了,城樓上金朝的旗幟迎風飛舞,無人去碰。
郭正青率領衆軍回京,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受待見。
陶富貴也有幾位舒西國的好友,如今在萍縣看到好幾張熟悉的面孔,他心情好極了,丢下陶采薇獨自應酬去了。
那些人拿着兵器炒菜,拿着刀劍切肉,整個縣城裡沒有一個人擔心旁人拿着兵器會傷到自己。
陶采薇坐在篝火旁,捧着自己的臉蛋兒,不自覺笑出了聲。
沒有戰事的感覺真好,之前城裡氣氛一直很壓抑,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乍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陶采薇猛然回頭,那人正站在她的身側,頭上是一輪彎月,就如他離開她的那晚一樣,隻是這一回,他是面朝她的,臉上還挂着笑。
月光灑下來,那人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好看極了。
她逐漸收起上揚的嘴角,心裡有些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