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把已記錄在案的田契地契拿給她看,言語自滿:“一切順利,鉛興縣周圍的田地都在陸續收入囊中,那些買不到的,也按照小姐的吩咐,使勁砸錢買下了。”
陶采薇書房裡如今正放着一堆農耕書籍,她每天摳着腦袋鑽研,要在田地裡種些什麼才好。
“總之,現在首先要保證咱們縣裡糧食的自給自足,保證沒有人餓肚子,除此之外再考慮作物的經濟價值。”
河首府的新知府總算正式上任,朝廷的辦事效率大家已經習慣了。
陶采薇一隻手擱在茶幾上敲着,一隻手放在腦門上滑動,思考一番後,她道:“小夏,你從庫房挑一件重禮出來,送到府衙去。”
小夏領命前去,她又想了一會兒,忽覺此事關系重大。
“算了,我親自去準備吧。”
天氣越發熱起來了,她身上穿着半臂紗織八寶紋罩衫,下身一條輕薄絲質襦裙,頭發索性全部盤起來了,用幾隻钗環固定,隻是那濃重的粉櫻絹花仍是少不了的,别在額側,愈發映得她人比花嬌。
她擡步往庫房走去,如今府裡的事情繁雜是一方面,更有陶金銀就快要趕赴考場的事情,至于陶富貴封官之事,她已往京城全大人那處遞信,隻是如今還未有音信傳來。
把給新知府的禮打包備好又令附了五百兩銀子,令人一并送了過去。
小夏這日卻突然拿着一封蓋了皇家禦印的信回來,陶采薇滿臉驚喜,心想着是不是陶富貴的事情有着落了。
她雙手顫抖着小心翼翼将那信接過來,那蓋着盤龍印的信封赫赫在目,這還是他們陶家第一回見到這等貴重信件。
可她轉念一想,若真是陶富貴的事情,全大人應當會提前寄信說明才對,她們緊接着應該收到的,應該是朝廷封官的诏書。
小夏道:“小姐不妨先拆開看看,總歸是給咱們陶府的信件,左右都得看的。”
陶采薇取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出來,沿着信封邊緣細細劃開。
她緩緩取出信紙,生怕自己粗手粗叫的把它損毀。
她深呼了一口氣,坐在四面透風的涼亭裡,風吹得園裡種的綠柳嘩啦啦的拂動,她将信紙展開,垂眸細細看了起來。
原來這上頭印的,正是當今大皇子的私印,她擰起了眉,雖說自己不問政事,可也知道大街小巷傳遍的消息,當今聖上如今最看重的便是大皇子了,隐約有封其為太子的信号,大皇子如今大權在握,朝堂上除了聖上以外,便是以他為尊了。
她不明白自己家為何會與大皇子扯上關系。
心裡卻隐隐興奮起來,大皇子可是比全大人高出好多地位的存在,陶家若能攀上那一座大船,飛黃騰達便指日可待了。
她一邊順着往下讀信,一邊嘴角高高揚了起來。
如信上所說,原來他們陶家之前送去萍縣的物資,正是捐給了大皇子的軍隊,如今大皇子已聽聞河首府陶氏:“濟困扶危,萬家生佛,與本宮志同道合,特來相請,望陶氏能與本宮一起共襄盛舉,若陶氏願意投靠,本宮可以許諾給出本宮王府戶曹參軍一職。”
陶采薇合上信,臉上挂滿了喜悅,心道:成了,成了!
王府的戶曹參軍與州府的戶曹參軍一樣,都是七品官員。
區别隻是,她爹能到京城去,直接成為大皇子的屬官。
隻是,這戶曹一職是管什麼的?
莊堅此時剛到河首府府衙,新上任的知府祁明輝還沒來得及接受省内大小事務,就被這招待大皇子的活兒砸得暈頭轉向。
莊堅手邊擺着的正是河首府内罕有的葡萄,他倒在躺椅上,自有美人一顆一顆地剝給他吃。
他手下人來報:“大皇子,已将信送至陶府了。”
莊堅哼笑了兩聲:“看來咱們西北戰役的軍費,要有着落咯。”
“大皇子,隻是不知那陶家人會不會上鈎。”
莊堅把腿翹起來放在那美人的肩上,往嘴裡丢了一顆紫葡萄:“陶家多年來一直困于商戶身份,被你們這些知府壓在頭上,”說着,他瞥了眼祁明輝,又緊接着說道:“早就想往上爬了,如今杆子都已經遞到手邊了,大小是個京官兒,怎麼可能眼睜睜的放棄,我猜此時的陶家已經開始擺慶功宴了。”
說完,他輕蔑地笑了兩聲,一腳把那沒眼色的美人踹開,啧了兩聲:“祁明輝,你們河首府這美人不行啊,依我看,還不如江甸的。”
祁知府垂手肅立在一旁,并不接話。
大皇子再怎麼嚣張,也不敢直接拿他怎麼樣,最多是看不太順眼罷了。
那手下屈膝谄媚道:“大皇子說得正是,不過屬下還查到,那陶家正在大肆收購鉛興縣周邊田地,不知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