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姐來了。”
待人群散盡,衆人圍着花廳落座,桌上擺着果酒和果脯,看得出祁小姐是一位極高雅之人,看到這一幕,陶采薇莫名想起了第一次到崔波家裡去的時候。
她擡眼看向主位上落座的祁小姐,心裡暗暗心驚,不光是她,在場多有倒吸一口涼氣之聲。
聽聞祁知府是探花郎出身,她對祁小姐的美貌早有預料,可沒想到對方竟是美得這麼清新脫俗的一位美人。
透過花圃看過去,那張浮在百花叢中的臉,像是神仙一般,她的頭上隻用絲帶束發,身上無一件多餘的首飾,衣裙簡單素雅,走起路來卻翩翩欲仙,飄如蟬翼,這是極好極貴的蟬雲紗。
與她送來的鑲滿珍珠寶石、嵌着金絲的布匹,完全不同,價格上卻絲毫不輸。
陶采薇今日特意削減了發钗首飾,此時遠遠看上去,仍是滿頭金光閃閃。
祁淩雪剛一落座,還沒掃視完全場,目光就被那珠翠輝輝的一顆頭給吸引了。
她眸光一怔,很快恢複,又沿着順勢把所有小姐都看了個遍。
旁邊的丫鬟給祁淩雪倒了一杯酒,祁淩雪舉起酒杯,笑容溫婉,聲音親切:“感謝大家前來參加淩雪的生辰宴,淩雪在此先敬各位一杯。”
衆人紛紛舉起酒杯回敬,陶采薇瞥了眼站在身後的安青,又瞥了眼自己的酒杯。
安青會意,給她倒上酒。
陶采薇跟着大家一起舉杯:“祁小姐好。”
衆人先是吃了幾輪菜,互相敬幾杯酒,女孩兒間的聚會,也鬧不了多大。
陶采薇一直在默默觀察祁小姐,發現她竟是不怎麼愛說話的一個人,性格悶悶的,但有人找她說話或敬酒時,她都會微笑着回應。
這般想着,陶采薇尋思自己反正沒一件禮物是送對了的,幹脆就靠人格魅力去征服對方,她拎着酒壺到了祁小姐面前。
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祁小姐,你長得太美了,我敬你一杯。”
看着那顆金燦燦的頭搖晃着向她走過來,祁淩雪哭笑不得,連忙拉住她,又吩咐侍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陶小姐,你也很美。”
陶采薇湊近了一看,竟發現祁小姐的臉上連一絲脂粉也沒有,整張臉渾然天成,如玉生輝。
她愣了愣,不由歎道:“祁小姐還真是天生麗質,陶某自愧不如。”
祁淩雪怔了怔,笑道:“若讓我塗上你嘴上的胭脂,隻怕還不倫不類呢,陶小姐天生一副花月容貌,這豔如牡丹的妝容非得你用才合适。”
陶采薇心裡咯噔一聲,糟糕,這是遇上對手了。
她笑容愈發燦爛,一連敬了祁小姐三杯,最後還把杯子倒過來示意。
沒想到祁小姐先是一愣,随後讓侍女也給她倒了三杯,接連下肚。
陶采薇落荒而逃。
蔣青妍拽住她:“怎麼樣?那祁小姐人好相處嗎?”
陶采薇擺了擺手,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别提了,她是高手,真不愧是京城裡來的,我學了這麼多年的世故圓滑,竟完全說不過她。”至于喝不喝的過……她側頭看了看那祁小姐三杯酒下肚後臉紅咳嗽的樣子,摸了摸鼻子,她喝還是喝得過的。
蔣青妍一臉錯愕:“這麼恐怖?”
陶采薇挑了挑眼睛:“看見沒,她對誰都那樣,我送來的禮物完全是反着她的喜好送的,我現在反正是放棄讨好她了,随便吧。”
她拍了拍蔣青妍的肩:“你還有點可能,畢竟還沒有證據表明,她不愛看話本的。”
前面不知又在聊些什麼起了興,那祁小姐面前擺上了筆墨紙硯,竟要開始作畫了。
蔣青妍無語:“你看她那樣子,像是喜歡看話本的嗎?早知道我還不如偷我爹兩本字帖送她。”
陶采薇拉着蔣青妍站得遠遠地:“這個時候咱們還是别湊上去丢人現眼了。”
不一會兒,前面傳出來一幅蓮葉圖。
陶采薇本就不感興趣,随意瞥了一眼,見那圖上勾畫蓮葉的筆鋒像極了一幅畫。
她一年前在當鋪收來的,崔鴻雪所作的白描蓮葉圖。
同樣是白描,二人的筆鋒筋骨一模一樣,除了畫的不是同一片蓮池以外,其餘都太像了。
蔣青妍扯了扯陶采薇:“你怎麼傻了?”
陶采薇回過神來,那祁小姐已經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你們兩位站這麼遠做什麼?一起過來作畫吧。”
陶采薇被祁小姐拉着手,她垂頭看了一眼,祁小姐拉起人來也是萬分溫柔。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桌前,她手裡還被祁小姐塞上了一支筆。
桌上的紙上各式各樣的畫都有,想是每位小姐都随手作了一點。
蔣青妍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實在不行就畫隻豬上去,别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