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日獨有的寶珠茉莉,潔白玉潤,整個屋子裡都是那股濃郁清新的氣味。
陶采薇努起鼻子嗅了嗅,瞅了他兩眼,不樂意開口道:“你采這麼多茉莉過來做什麼?”
崔鴻雪攏了幾支茉莉枝條插在汝窯美人瓶中,剩下的碎花瓣攤開在窗台上,用紗布墊着曬太陽。
“等曬幹了給你泡茶喝。”
陶采薇坐在一旁看他忙着,那人卻不看自己一眼,她垂下頭正滿心不爽,又聽他說道:“剩下的給你做成茉莉花蜜,還有茉莉綠豆糕,總比讓它挂在枝頭上凋謝了的好。”
崔鴻雪把紗布攤開,将提前洗好的寶珠茉莉攤在紗布上,用手将它們一顆一顆的排列開。
陶采薇上前捉住了他的手,崔鴻雪看過去時,正好對上她一雙不甘的水杏眼。
他指尖上沾滿了那股誘人的迷香,陶采薇隔着一定的距離聞了聞:“你不是說我是禽獸嗎,你還為我做這些事。”把她整個屋子熏得滿室馨香。
崔鴻雪手滞了滞,撇過頭看向一邊,嘴唇抿得很緊:“我什麼時候說你是禽獸了?”
陶采薇扔開他的手,梗着脖子道:“你是人,你高潔,我是禽獸,我粗魯。以後我再不碰你就是了。”
崔鴻雪緊抿着的嘴唇實在繃不住,裂了一道口子出來,他的眉眼含笑,看向那小姑娘時,滿心滿眼的拿她沒辦法。
他無辜道:“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陶采薇伸手将他剛剛排列好的茉莉隊伍全部打亂:“那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人與禽獸的區别。”
崔鴻雪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你才看了幾個話本子,就有滿腦子的事想做,你也不想想你作為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兒,那些事是你能做的嗎?”
陶采薇眨了眨眼:“有何不能,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能知道。”
崔鴻雪看着她無比認真的清澈雙眸,一時失語。
她正用着最天真的語氣,說着最不可見人的話題,還對此一無所知。
真真是不知輕重。
“你知道京城裡那些小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關注些什麼嗎?名節,名聲,如何嫁一個如意郎君。”
陶采薇哼了一聲:“你又沒去過京城,你怎麼知道她們在關注什麼,更不能知道她們私底下都在做什麼。”
崔鴻雪别過頭:“總之,這件事情我不答應。”
陶采薇兩指撚起一顆豆子,笑着看他:“随便你,反正你都罵我是禽獸了,那這個禽獸我當定了。”
崔鴻雪回頭看她,她已經蹦蹦跳跳地走了。
這天,陶采薇收到了一張來自祁小姐的帖子,邀她與蔣青妍二人去山中避暑遊玩。
陶采薇正抓着一把大團扇搖啊搖,腿翹在竹凳上乘涼,崔波做的茉莉綠豆糕已經擺在她面前,冰鎮後的口感極佳。
祁小姐隻邀請了她和妍妍二人,還問她有沒有什麼遊玩的好主意,陶采薇将自己蓋在扇子下面沉思起來,莫非這位祁小姐是真心要和她交朋友?
她一翻身從搖椅上下來,跑到池子邊,驚走了崔鴻雪釣了半天的魚。
崔鴻雪無奈回頭:“魚都要上鈎了,你在做什麼。”
“我記得你那兒有一套燒烤爐子,你給我,我要用。”
他愣了愣:“我沒有啊。”
陶采薇瞥了他一眼:“我的黑嘴天鵝是你吃的吧,你還說你沒有。”
崔鴻雪面上不動聲色:“什麼黑嘴天鵝,我不知道。”
他見她指了指天上的太陽,然後彎腰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話音剛落,她直直咬了上來,把他的嘴整個咬在牙裡,用力碾了碾。
松開時,崔鴻雪嘴唇上有兩排大牙印,他一臉錯愕,站起身,整了整衣袍:“我這就拿給你。”
再次出來時,他面上覆着輕紗,沉着臉将燒烤架遞給她:“你要這個做什麼?”
“祁小姐問我山裡面有什麼好玩的,我知道山裡有一條峽谷,裡面有溪流和石子灘,我想到那兒去擺個燒烤架,大家一起捉魚烤肉吃。”
一說起這些,她臉上神采飛揚,生動得不像是剛在他嘴上留下牙印的人。
臉上的生動勁兒還沒過去,她又看着他調戲起來:“有什麼不能給人看的,還戴什麼面紗呀,你的嘴最香了,快讓我再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