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琤将刀歸鞘，随口道：“照舊戒備，多安排幾個人在院裡值守。”說着，擡步也要離開。

親随們應着。

書房門在這時打開，楚映秋從裡頭出來。

“二公子且慢！”她将人喊住，“你現在回去，若是鎮國公半夜再殺過來，這裡怕是難以招架。”

裴琤停住步伐，眉頭皺了下。

鎮國公府到底是鎮國公的，對方要是半夜動手，确實麻煩，且鎮國公也不是幹不出這種事。

楚映秋的生死，于目前而言太過關鍵，她暫時還不能出事。

楚映秋看出他的遲疑，眼中波光輕動，語音柔膩着道：“二公子要是不樂意留在這裡，不若……讓我搬進曲水院？那邊……”

“想都别想，你最好離她遠點。”裴琤斷然否決。

楚映秋愣了下，旋即明了，嘴角笑意更甚，眼波粼粼看着他道：“二公子這是怕我連累少夫人？”

裴琤冷漠不答。

“那這可怎麼辦呢？”楚映秋蹙眉故作為難，“二公子不願意留在這，又不想我搬進曲水院，莫非是要賭鎮國公不會趁機過來以絕後患？”

“我會留在這裡，明日你随我一同出府。”裴琤不耐煩地打斷。

另一邊。

姚窕才喚了水來打理完畢，外頭就傳來動靜。

“少夫人，靜書齋那邊傳來消息，說國公爺要責打世子，朝寒求您過去勸勸國公爺。”

姚窕微驚。

鎮國公動手可不是父親教訓兒子那麼簡單，他是真能按着人往死裡打。

她沒多想，快速穿好衣裳出來，“發生什麼事？國公爺為何半夜讓人圍困書房，還要責罰世子？”

“來報信的人沒說，守門的婆子說國公爺帶了不少人過來，靜書齋那邊燈火通明，還舉着不少火把。”遠岫說着，提了燈籠給姚窕引路。

一行人邊說邊走。

靜書齋就在曲水院隔壁，出了院門走幾步路就能到。

姚窕才出曲水院，就見鎮國公黑沉着臉，帶着一群人遠去。

這點時間，不像是有責打過人的樣子。

姚窕按耐住性子，往後避了避，等鎮國公的人徹底遠去，才再往靜書齋去。沒走幾步，迎面見一親随從院裡出來。

“少夫人，見過少夫人。”那親随行了一禮，“公子傳話，說他今晚就歇在書房了，還請您早些安寝，不必等他了。”

姚窕步子頓了頓，眉心微蹙，“世子他可有受傷？”

“國公爺壓着怒火走了，并未責罰公子。”親随答着。

“國公爺今日為何發此怒火？”姚窕問。

“這……”親随遲疑片刻，憨笑讪道，“這事屬下不知，天色不早了，不若少夫人早些回去安寝？”

姚窕看出他有所隐瞞。

裴琤的親随自都是他心腹，對方知道的事比她多得多，鎮國公今晚會圍困靜書齋，怕不僅僅是因為楚映秋。

“我去看看。”她沒理會這親随，徑直朝靜書齋去。

親随想說什麼，快速跟了上去。

姚窕才到靜書齋門口，正要進去，守門婆子突地伸手将人攔下來，“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靜書齋，少夫人請回吧！”

姚窕停住步子。

身邊跟着的丫鬟立時喝聲：“放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少夫人！”

跟過來的親随急忙道：“少夫人稍等，屬下這就去通禀公子。”他說着，匆匆進了院子。

守門的婆子立在院門前，不攔親随，卻擋了其他人。

姚窕身後的丫鬟都有不忿，紛紛怒目而視。

她們跟在姚窕身邊這麼久，縱使是鎮國公夫人身邊的得力嬷嬷，也沒這般冷臉阻攔過，眼前這人不過一守門婆子，也敢攔她們少夫人！

姚窕沒有出聲，目光平靜越過月亮門洞，看向裡頭。

靜書齋坐落在曲水院旁，本是個附屬小院，後來才被裴琤當作書房，其内房間不多，除了三間正屋，便隻剩五間倒座矮屋。

楚映秋住在裡頭，自不可能會去住那五間下人住的小屋，更可能是跟裴琤同住一屋檐下……

姚窕收回目光，視線落在石子路上。

那親随進去沒多久，裡頭很快傳來聲音。

“怎麼過這邊來了？”裴琤大步出來，身上穿着未變，不像有被處罰過的樣子。

姚窕擡眸看他：“你說今晚聽我的。”

裴琤愣了下，沒想姚窕會這麼直白，旋即想着随她回曲水院也不是不行，大不了讓朝寒穆季看着點，有事喚他。

“我要進裡面。”姚窕道。

裴琤再怔了下，脫口道：“在書房？”

他腦子裡閃過某些不宜見人的畫面……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