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影剛到家,一打開家門,就對上嚴惜驚訝的眼神。
嚴惜抱着兩個快遞,正在往地上放。
“學姐,你,回來了。”她前腳剛到沒幾分鐘,蘇照影後腳就回來,早知道她走慢一點,說不定還能遇上。
蘇照影看她半坐在地上,笑道:“你這是買的什麼?”
“我買了一些,旅行用的東西。”嚴惜上網查了查,出去旅行要帶什麼,跟着網上的帖子買了一些。
她還想做些吃的,路上可以吃。
蘇照影跟着蹲下來:“防曬霜、酒精濕巾、防蟲噴霧、風扇……”還有其他各種小玩意,不占地方,卻很實用:“很齊全。”
嚴惜害羞地笑了笑,想着差不多也到飯點:“學姐,想吃什麼,我來做。”
“好呀。”蘇照影起身往廚房走,拉開冰箱,發現裡面沒多少菜了:“看來得先去趟超市。”
嚴惜還是第一次和蘇照影逛超市,兩個人推着車走在不同的貨架前,商量着挑選吃的、用的,頗有種夫婦逛街的既視感。
她找到機會就時不時偷瞄蘇照影,心思早就不在挑選東西上。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蘇照影的擁抱,她是出于什麼心思,才會抱自己呢?
學姐是不是,也有點喜歡自己?
嚴惜心裡又甜又暖,感覺周遭的空氣都那麼輕快。
兩人邊挑東西,邊聊着這趟旅行的事,蘇照影說:“臨海市周邊有一個古鎮,我們去那裡如何?”
嚴惜查附近好玩的地方時也注意到過:“是青溪古鎮嗎?”
“對,就是那裡,風景很好。”蘇照影提議:“我們可以多住兩天,這段時間正好是淡季,不會很熱鬧。”
要住在那裡?嚴惜心跳驟然加快,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和蘇照影住在一間房?
“你要是不想外宿,我們當天來回也可以,隻是會比較早出發。”蘇照影見嚴惜愣神,以為她不想住外面。
“不,不是,我想住。”嚴惜着急地說,險些把自己的舌頭都咬到。
“那我們回去再看看住宿。”
嚴惜大腦嗡嗡地轟鳴着,對這趟旅行既興奮期待,又緊張起來。
兩人提着買好的大包小包往停車場走,還沒走幾步,嚴惜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嚴惜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她沒有接陌生電話的習慣,按掉後,這個号碼立馬又打了過來。
嚴惜隻好接起來:“喂,請問您……”
“是”還沒說出口,電話那頭先是嘈雜的噪音,接着一個男人扯着嗓子喊:“小惜?是小惜嗎?”
嚴惜心裡咯噔了一下,奶奶去世以後,再沒人叫過她“小惜”。
“小惜”這個名字,隻有親戚會這樣稱呼她。
可這麼多年來,她一個親戚都沒見過。突然被叫出小名,嚴惜既陌生又熟悉。
“是,我是嚴惜。請問,您是?”
對面似乎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至少背景音沒那麼嘈雜了。
“我是你舅舅!還記得不?!”
舅舅?嚴惜從久遠的記憶裡翻出一個瘦高男人的形象,具體面容,嚴惜記不太清了。
“您有,什麼事嗎?”嚴惜不明白舅舅為何會突然打電話給她。
“事情大了!你媽生病了,聽醫生說挺嚴重的,好像活不了幾個月了!”
嚴惜一怔,她以為聽錯了。還是這通電話根本是個惡作劇,對面的人,也不是她什麼舅舅。
蘇照影見她表情不對,擔憂地看着她。
“小惜,雖然你們家的事……哎,但好歹母女一場,你回來送送你媽吧。”
嚴惜吸了吸氣,她該難過嗎?該悲傷嗎?
“媽媽”這兩個字,嚴惜已經很久沒叫過了。父母離婚有有了各自的家庭後,嚴惜沒再見過他們。
她早就明白,這輩子她唯一的親人隻有奶奶。
奶奶走了以後,她就隻有自己。
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對她來說,和陌生人又有什麼區别。
她記着父母給她花過的每一筆錢,想着等攢夠以後就還給他們,再也不欠他們什麼。
可現在突然一個自稱是她舅舅的人打電話過來,說她媽媽,病了,命不久矣?
“小惜,地址我發到你的手機了。你媽媽今天還念叨你呢,你盡快過來一趟。行了,醫院事情多,先挂了。”
嚴惜還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雙腿仿佛被黏住了一般。
“出什麼事了?”蘇照影從沒見過嚴惜這樣的表情,灰暗到天塌下來似的。
“我舅舅,打電話給我,說,說……”嚴惜喉嚨哽住了,想哭又哭不出來“說我媽,病了,沒幾個月,可以活了。”
“讓我,送她,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