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結課的時候,她跟伊莎貝拉提了一嘴,終于要正式開始系統的家教了,而不再僅僅是以家教之名行語伴之職。
伊莎貝拉卻說:“哦寶貝,今夜的主題是享樂,先不要說掃興的事,我們未來還有很多個月在一起呢。”顯然是以為她會一直住下去。
她當時按下了疑惑,打算先問問安宴怎麼回事。
而安宴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還很會轉移矛盾:“什麼,你要搬走嗎?哪裡讓你不滿意了嗎?”
“沒有任何不滿意,隻是……我早就和朋友說好了,下學年一起合租。”
她當然想繼續住在這裡,但是不能随意打破對朋友的承諾,也必須有自己的住處,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才能做到不被動。
在沉默的間隙,有一瞬間龍秉月簡直要懷疑安宴會說“可以讓你朋友也住這裡”,如果他希望她留下。
或者,與其說懷疑,不如說她内心隐隐有些期待他會這麼說。
可安宴隻是看着她,像要通過眼睛鑽進她的大腦,把她看透。不知道他看出了什麼,有沒有看透,總之他最後說:“好,知道了。”
“那……明天見?”
“明天見。晚安。”
回到房間後,龍秉月反思着剛才的表現,開始後悔自己那一瞬間産生過的期待:真是的,把别人家當成什麼了……
隻是存在于腦海中、從未說出口的想法,也要為之懊惱。
何況,她和喻琳的合租房其實已經在前兩天找到,合同簽了,定金交了。那套房子哪哪都好,就是……
這周的節奏是有條不紊的多線并行,除了結課和找房外,她也進一步完善了家教教學計劃,繼續實踐着自媒體運營,同時在看國際媒體機構的實習崗位,準備趁下學期課少去實習。
另外還抽空參加了學校的線上培訓,即将在新學期伊始擔任十名新生的mentor,帶他們熟悉校園生活。
明明日程已經足夠繁忙,仍要抽空做這種志願者,是因為她去年遇到的mentor完全是個甩手掌櫃,隻在開學前給她發了一封郵件做自我介紹,後來就消失不見。
于是她熱心大發,落實起“你行你上”精神,誓要給學妹學弟帶來溫暖。
誠如那句老話所言,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龍秉月擠啊擠,終成擠時間大師。
然而情緒也像水,生活排得再滿,它還能夠見縫插針,随時随地擠進來,讓人傷春悲秋。
無論是站在講台上講課的時候,在派對上盡情舞蹈的時候,還是正在寫每周總結的這一刻,她都會突然地想念。
-
第二天星期六,是三人約好一起去趣伏裡遊樂園的日子。
遊樂園在上午11點到午夜0點間開放,煙花時間是晚上11點半。
所以他們計劃中午在外面吃飯後再過去,一下午加一晚上足夠遊玩,最後再以美麗的煙花為這一天劃上句點。
中午,龍秉月第一個下樓到客廳等着,很有寄人籬下的自覺。
沒過多久,安宴也下來了,看到隻有她在也毫不意外。
“我們走吧,安揚不去了。”
“啊,她怎麼沒在群裡說?”龍秉月語調上揚,顯然對這個情況感到吃驚。
明明前一晚,安揚還激動地專門拉了個三人小群,特意分享了很多遊樂園的信息,說自己超級期待和“姐姐”一起玩這個這個那個。
安宴似乎也想到這回事,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自己攢的局,又放你鴿子,當然不好意思跟你說。這不派我來了。她昨晚臨時起意,今天日曆提醒才想起來她之前買了晚上的演出票,一早就難為情地溜出家門了。”
“那我們要不要等到下周六……”
“她說不用管她,她下周想和你去别的地方玩。”
龍秉月暫時陷入了沉默,有點搞不清狀況了。
安宴及時地開口:“忘了她,就當是我約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好。”
會不會其實一切都是安宴的計謀,但仔細一想又毫無必要,他哪次約她她沒答應,根本用不着這麼拐彎抹角。
安揚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
請停止發散思維,她對自己說,最近真是越來越愛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