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的跨年煙花,在造型上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人們聚集在這裡,主要是為了跨年的氛圍。
其中不乏一個人來的,或許内心還存着零點時分擁抱身邊落單人的想法。
所以安宴趕在零點到來之前,搶先抱住了龍秉月,不給任何人觊觎的機會。可惜懷中人的心思顯然不在此。
她專心緻志地看着煙花,分心聽他講話後也隻是發出應付似的“嗯嗯啊啊”。
又一年過去,即使是在愛人的懷抱裡,龍秉月也難免感時傷逝一番。
去年大部分日子裡,她都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而當去年真的過去,才過去不到一分鐘,她就又開始懷念了。
但無論對待的時間的态度如何,此時此刻她都是真正的快樂,為當下的節慶,為這麼多人共同相聚在此地。
模樣如此平凡的煙花,被賦予跨年的意義後,一下子變得耀眼起來。
等到最後一朵煙花也從空中落下,人潮開始散去,夾雜在中間隻得踱着小碎步的人,才重新思考起剛才聽到的問話。
“沒有空隙?”龍秉月把兩人牽着的手擡高到眼前,“這樣算嗎?”
“當然算。”
“這也能叫作‘挑戰’嗎?”根本毫無難度可言啊。不就是整天黏糊在一起,他們雖然最近聚少離多,但聚的時候基本都是這樣子吧。
大概安宴隻是順着新年習俗随口一騷,她想。
“怎麼樣,要挑戰嗎?”安宴還沒放棄。
“既然是挑戰的話,成功了有什麼獎品嗎?”
“五月帶你去戛納?”
此話一出,龍秉月的直接反應是“啊?”了一聲。
她當然不會覺得這是影迷朝聖之旅,是純粹去看電影的;更不會覺得安宴想去走紅毯,帶她也蹭一下。
基本可以确定,安宴的意思是,他們才殺青的電影劍指戛納。可是這個時間,恐怕後期剪輯制作都還沒開始,就這麼自信能入圍戛納電影節?
别說入圍了,三月截止報名,來得及做完後期嗎?
龍秉月顧不上什麼挑戰不挑戰了,問起來這些她關心的問題。
安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你當初申請哥大的時候,覺得自己被錄取的概率有多少?”
呃……說100%是不是顯得太裝了?在她思考什麼數字比較合适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替她做出了回答。
她也明白了安宴的潛台詞。
“好吧,那就挑戰。”龍秉月沒有拒絕的必要,反正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你到時候可不要拿不出獎品哦。”
安宴沒有說如果挑戰失敗,她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顯然,他不覺得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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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龍秉月才明白,這件事值得被稱為挑戰的點在哪裡。
——安宴從衣帽間拿出了一副道具手铐。它和之前的劇組道具長得不一樣,應該是他新買的,專門買的。
不是,上瘾了嗎,上次手腕還不夠疼?他不會有受虐傾向吧?龍秉月驚訝。
更讓她驚訝的是,進屋裡才脫了外套,安宴就把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铐在一起了。
“那麼挑戰開始,到今天夜裡24點解開。”
龍秉月無語:“那等會兒要怎麼脫衣服洗澡,然後再換睡衣?在外面一天了,總不能髒着上床睡覺吧。”
安宴的表情凝固住了,似乎他忘了這茬。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承認自己心急了,不甘地解開手铐并改了規則:“那就從一小時後再開始,25小時後完成挑戰。”
旋即又補充,“但是接下來一小時也要沒有空隙,哪怕沒有約束。”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本來今天已經過去一小時了,再過23小時就完成挑戰。現在這樣,等于平白無故加了兩小時。
但龍秉月還是同意了。鬥嘴或“挑戰”,反正都是情趣。
一般來說,泡澡比淋浴時間長,可以更多地消耗掉今天的時間,減少手腕受罪的時間。龍秉月便拉着安宴躺進了浴缸。
這一天過于勞累,早起加上來回奔波,她幾乎耗盡力氣。安宴沒有折騰她,兩人隻是安安靜靜地泡澡,舒緩疲勞,放松身心。
放松過頭了,泡着泡着,龍秉月睡着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身穿睡衣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頭發早就被人吹幹。
房間裡一片漆黑,不知時間是幾點。
她試着動了動左手,果然,安宴不會忘記,也不會因為她睡着了就放棄。
她在黑暗中輕輕笑了一聲,睡意立馬又籠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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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安宴所料,李朝又打來了電話。
他和龍秉月的手還綁在一起,所以她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這人實在有毛病,新年第一天大早上擾人清夢,讓龍秉月帶他們遊玩哥本哈根,跟個巨嬰似的要人照顧。
龍秉月也很無奈,她看了一眼安宴,直接把手機遞給他,示意他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