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
蔣天然說:“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公司為什麼起名叫之夢?”
這普通得仿佛是用随機取名程序起的名字……龍秉月沒敢太毒舌,為了活躍氣氛一般,淡淡笑着猜測:“打錯字了吧。”
不過也可以說,高手不需要花裡胡哨的名稱加持。
“卧槽!”對方直接爆粗,“我們公司成立以來面試過成百上千人了,你是第一個蒙對的。”
太過荒誕,龍秉月反而笑不出來。
蔣天然繼續解釋道:“老闆本來想用編織的織,問朋友咋樣的時候打錯了字,感覺是老天的意思,就這麼叫了。對了這個不要外傳啊,以後面試還要問别人的,之前答錯的人都不知道正确答案。”
負負得正,龍秉月沒忍住笑了出來。
“太好了你笑了,我的面試KPI之一完成了。”
“什麼KPI?”
“我們的目标是讓每個面試者都能笑着離開。不搞壓力面試,大家輕輕松松聊天,輕輕松松工作。”
是嗎,别小瞧她的記憶力啊。
“那你們職位要求上怎麼寫了抗壓能力?”龍秉月反問。
蔣天然的抗壓能力顯然夠強,被拆穿了也臉不紅心不跳:“這是把我們招聘啟事研究透徹了啊……我逼着HR加上的,多勸退點人,我少面試幾個,可不就輕松了嘛!”
龍秉月在這樣的氛圍下也放輕松,大膽起來:“那你給我offer,後面就都不用面試了。”
“你怎麼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們太有共同語言了,你一定要拿下總監。”
面試後她們加了微信。有了蔣天然的補課,龍秉月順利通過了後續的總監面和HR面。
當然,歸根結底是因為她的能力,還有她和職位的匹配度。
但她想這也是因為總監專門問了她五月的檔期,大概他們需要一個能在戛納就開始幹活的苦力。
不巧她剛好符合條件,還不用公司掏電影節期間昂貴的住宿費。多好的免費牛馬。
好處是她的試錯成本降低,有機會早點發現職位是否合适,不合适的話趁早說拜拜,再找下一家。到時候簡曆上不寫之夢,也不會有空白期。
之夢聯合制片的那部中外合拍電影,入圍了主競賽單元,首映日期在首周末的周六。
他們從開幕當天開始就忙前忙後,龍秉月因為簡曆上寫的視頻自媒體運營經曆,以及攝影和後期能力,而被分配了拍剪vlog的工作。
制片公司本來是幕後的,這年頭也要上到台前,立司設,搞宣傳。
這樣一來,隻要别人工作沒停,她就得跟着拍素材,成了看上去最忙的人。
除此之外,她還被臨時拉去當過主演的陪同口譯。老闆隻問了“你可以不”,她說可以,就真的敢讓她上。
安宴知道她找了份“戛納臨時工”,幽幽感歎她“真是閑不下來”,但不會幹涉,隻會在晚上回到酒店房間後,以親吻讨回白天被冷落的賠償。
龍秉月心虛地保證,他的電影首映那天,一定都聽他的安排。
-
《雪,絨,花》首映前的上午。
安宴仔細地系好龍秉月裙子背後的帶子:“好了,跟我去劇組聚餐吧。”
“……嗯。”
龍秉月起床後才知道這回事,早前承諾過都聽他安排,現在自然不會拒絕。
所以……他送她這條裙子,是為了讓她在他同事面前盛裝亮相嗎?
自狂歡節以來,他們漸漸在彼此的朋友圈中公開。安宴的家人雖然還沒聽說,但知道他們這次一起來戛納。
或許,等回去後,就要向他的家人說明了。
這頓午餐可以算作一場排演,她還是很緊張的。
聚餐在一家普通的西餐廳,在角落用幾張小桌子拼成了一張大桌子。
店裡同時有不少其他顧客,有影迷認出來了導演,特意過來要簽名。他十分爽快地簽了,表面又有點端着,像是要把“社恐”的北歐刻闆印象進行到底。
等粉絲離開後,卡斯帕立馬暴露出本性:“哎喲,Jens,你帶妹妹來戛納了?”
“咦,這是你妹妹嗎?感覺你們比之前長得更像了。”另一人附和道。
這個人是之前在伊比斯海濱酒吧買酒的劇組人員之一,龍秉月有印象。
“不是妹妹,是未婚妻。”安宴平靜地丢出一顆炸彈。
炸的不是劇組衆人,而是龍秉月。
未什麼妻?未婚什麼?什麼婚妻?
比起稱呼,事發突然更讓人驚愕。
然而她面上保持鎮定,隻當是跨年大戲重演,隻不過角色對調。
首映在即,小小插曲沒有引起什麼風波,大家的話題很快轉到電影上。
劇組成員來自多個國家,對話以通用的英語進行。龍秉月努力降低存在感,也不忘捕捉和記住關鍵信息——她現在可是半隻腳踏入電影圈的人了。
各種趣聞轶事聽得她津津有味,連安宴用叉子卷意面的動作,都沒能像往常一樣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注意到了她的沒注意,忿忿地卷了好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