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和花是異父異母的兄妹,絨是鄰居家的男孩。三人在十八歲高中畢業後,整日無所事事,共同虛度着青春。初冬的一天,他們決定偷走家裡的車,開車前往丹麥最北邊的海岸。】
戛納電影節官網很快就更新了入圍影片的信息。
龍秉月縮在懶人沙發裡,筆記本電腦歪着架在腿上,屏幕上正是《雪,絨,花》的影片詳情頁。
劇情簡介文字平淡,卻暗含豐富的信息,留下很多鈎子。
比如:三個角色的關系,為什麼畢業後不上學也不工作,去最北邊做什麼,偷車有沒有成功。
簡介左側的電影海報,是女主的上半身特寫。她有個日語名字,模樣也是亞洲面孔。
她坐在汽車後座上,似乎睡着了,腦袋歪歪斜斜地靠着車窗。窗外景色模糊,一片灰白,沒有色彩。
喔,所以是成功偷到了吧。
網頁向下滑動,來到了主創名單版塊。攝影是僅次于導演和編劇的第三位,龍秉月心中泛起了一點點驕傲。
時常有編劇人員呼籲行業和觀衆加大對編劇工作的重視,不要看到電影隻想到導演。那其他人員呢。
拜托,攝影師也需要的!
繼續向下有兩張劇照。不同于彩色海報,劇照都是黑白的。
第一張,三人相隔一定距離漫步在海邊,沙灘上積着稀稀落落的雪。大海占據了畫面的三分之二,浪花泛起成堆的泡沫,在黑白照片中比雪更像雪。
第二張,三人一同騎着一輛自行車,一個人在前座,兩個人在後座。絕對超載的行為,在雪後濕滑的小路上。女主夾在兩個男主中間,伸長雙臂仰着頭歡笑,一掃上張孤獨冷冽的氛圍。
假象,歡快隻是假象。
龍秉月想到了拍攝期間安宴沉浸在電影裡的情緒,可能甚至連第一張放在整部電影裡,都算是快樂的。
“看什麼呢?”身側一下子溫暖起來,是安宴靠了過來。
旁邊明明就有空的懶人沙發,他不坐,非要擠到她身下的這張上面。
就像劇照裡兩人擠在同一個自行車後座上。
看什麼呢?再顯眼不過了,他都看到了還明知故問。
“我在研究你們的競争對手。”龍秉月手快地把頁面退回了入圍影片總覽。
安宴笑了笑,沒有拆穿:“不如研究研究評審團的口味。”
一種關注單元的獎項由且僅由五人評審團選出,比起質量過硬,影片恰好對上評委口味更有可能獲獎。
換句話說,運氣成分很高。
“對哦,有道理。”龍秉月說着,當真打開了搜索引擎,開始搜索評審團主席在過往采訪中透露過的觀影喜好。
“……我說笑的,别研究了,來試試裙子。”對于她的認真,安宴略有些無奈。
“你又給我買衣服啦?”
“嗯,戛納的禮服。”
“!!!”下意識激動過後,龍秉月才明白些什麼,“等等,我不要走紅毯啊,臉皮薄,太羞恥了。”
“不用走,你穿着美美的就行。”
安宴直接幫她合上電腦放到一邊,打橫抱起她,去了衣帽間。
“我試裙子,你過來做什麼?”
“幫你系後面的帶子。”
“喂,帶子不是這麼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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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戛納電影節的舉辦時間是5月14~25日。排片表在開幕前一周左右公開,《雪,絨,花》被安排在了最黃金的時段:首周末,周日。
劇組主創都隻有首映前後一兩天待在戛納,但安宴老早就給他和龍秉月訂好了全程的酒店。
畢竟,他不隻是來工作,更是來度假的。
而龍秉月,是來度假的,也是來工作的。
——四月中旬,戛納公布片單的第二天,她收到了之夢公司發來的簡曆通過篩選的郵件,做了一套奇奇怪怪、讓人頗為擔心出題人精神狀态的筆試題後,進入了面試階段。
約定的一面時間是丹麥時間早上8點,北京時間下午15點。
她按時進入視頻會議室,卻遲遲不見面試官進來,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聽。
或許這也是面試考驗的一環,但晾着人玩不管怎麼說對方都理虧。
龍秉月不想表演了,給HR發短信說明情況後,就趴在電腦前補覺,面前豎了一張紙,紙上寫:【面試官你好,來了叫醒我。】
曾經的她一去不複返。早八對現在的她來說,太早了。但并不是她一個人犧牲,戀愛以來,兩人為了配合彼此的作息都調整了不少。
被叫醒是近兩小時後的事情了。
面試官叫蔣天然,如果拿到offer,她也會是未來的小老闆,直屬上司。
對方上來道歉:“不好意思,我忘了下午還有面試,睡過頭了。不過我看你也在睡,感覺咱倆這面試能成。”
?
龍秉月嗅到了一股該死的迷人的草台班子氣息。
當然,她不至于真的以為人家是草台班子,好歹公司的成績在那放着。
面試過程果然很正規,也很“正常”,和筆試題相比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