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秉月幾乎沒見過這樣的他,一時間有些愣住。這是從發布會結束一直喝到半夜嗎?
“你是不是喝多了?”
“嗯,頭有點暈,等下你幫我洗澡吧。”
他這麼一說,她又覺得他是不是在裝醉。
說到“裝”,放在這樣的情境下,下午觀影時在乎的真真假假好像沒那麼重要了。不管是雪絨瞞着花,還是安宴瞞着她。
在她發呆期間,安宴已經走到了床邊,輕輕拍了下她的臉,喚她回神。然後,捏着她的下巴就覆了上來。
身體緊接着唇貼上來,嚴絲合縫地壓着她。
什麼鬼,一言不合就堵住嘴?
不管白天忙碌的是她還是他,晚上都是他在讨要親吻。
吻不斷深入,龍秉月被他口中酒的香甜蠱惑,漸漸由被動變主動,雙腿不知不覺纏上了他的腰。
算了,什麼事不能接完吻再說呢,又耽誤不了幾分鐘……吧。
不知道多少個幾分鐘過去後,嘴裡的酒味已經淡到沒有,兩張嘴才分開些許。
然而吻并沒有停下。
安宴挨個吻着龍秉月的五官,每吻一下就蹦出來一兩個詞,斷斷續續地說着:“我,有沒有,投資,重要嗎,你,現在的工作,也沒有,詳細,告訴過我……”
她在給中國的電影公司打工,他的危機感太大了。
龍秉月正欲接話,突然間感覺不對,話到嘴邊又改口:“不是說男性過量飲酒後就不行了嗎?”
“剛才接吻把酒精都代謝掉了呀。”安宴對着她的唇親了一口,“繼續嗎?”
誰家酒精代謝靠接吻啊!當她一點生物學常識都沒有嗎?
龍秉月做出氣鼓鼓的模樣:“不要。”
“好。”
安宴嘴上說着好,卻做着完全相反的動作,整裝待發:“确定不繼續嗎?”
龍秉月無奈地擡頭看向天花闆,過了一會兒又低頭看向他。然後又看向天花闆,再看向他。緩緩重複了幾次這樣的頸部活動。
第一次可以說是偶然,後面幾次就是刻意了。
安宴很快就意識到,她這是在點頭同意。
兩個人都還穿着上衣,五月的戛納有點冷,夜間氣溫堪堪過10度,室内的人卻迎來了燥熱的夏天。
氣候變化讓人們能在一星期内體驗四季,而人們憑借自身,一分鐘就可以進入盛夏。
從春天到夏天,夏天又漸漸退回春天。
安宴沒有和龍秉月分開,抱着她翻了個身,也不讓她離開。
“好了,現在可以好好聊天了。坦白局。”他說。
“這怎麼好好聊天……”龍秉月趴在安宴胸口,不滿道。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聊天也應當有聊天相才對。
冷飕飕的風從開着的窗戶吹進來,給身體送來了涼意。來不及多想剛才開着窗戶會不會被隔壁聽到,她騰出一隻手把被子拉來蓋上。
下半身隐匿在被子中,從外面絕對看不出來,他們此刻有多緊密。
安宴扳過龍秉月的臉:“這樣對話,一方心虛的時候,另一方就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身體的變化了。”
果不其然,他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就緊了一緊。
太讨厭了,龍秉月心想,怎麼這樣拿捏人。最開始是她想質問他,現在搞得倒像是她理虧一樣。
好吧,她承認,她确實也瞞了他不少事沒說,比如下個月回國,比如她會一點丹麥語。
但她不是刻意隐瞞,隻是習慣性拖延。
安宴呢,連一見鐘情都瞞着自己。這不是好事嗎,有什麼好隐瞞的。
“你先說,為什麼隻說自己是《雪,絨,花》的攝影師,而投資出品、場地協調、後期調色……等等等等,都當沒有似的。”
甚至心機地讓這些名單沒有出現在預告片裡!
“對不起。你總說羨慕我事業上一直很堅定,難怪愛情上也是。我怕……你知道我事業其實五花八門後,會覺得我感情也不專一。”
安宴呼吸平穩,身體沒表現出任何異樣,繼續緩緩說道,“當然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我也不知道。”
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可她怎麼會這麼覺得,她自己事業就很混亂,除非她先覺得自己花心。
“那你就不專一啊,既喜歡我的眼睛,又喜歡我的鼻子,還喜歡我的嘴巴……超級不專一的。”龍秉月講起歪理。
“好。”安宴專門親了親她沒提到的耳朵,“該你回答了。在戛納的這份工作,說明你打算畢業後回中國發展嗎?”
龍秉月再次緊了一下。
安宴明白了,或者說他早就猜到了,如今不過是在證實自己的猜想。
他繼續問:“為什麼不告訴我?怕我不願意跟你回中國,最後導緻我們分開?”
又緊了。
龍秉月真是要認輸了,徹底敗給這“人形測謊儀”。安宴這麼會猜,她都不用說話了。
但是不行,她得扳回一局:“去年夏天,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
從那次聽到他用丹麥語這麼說以來,她憋了好久好久,到今天終于問出口。
安宴的身體繃緊了一點,這下輪到龍秉月得意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她側面回答:“我在學校上了一年丹麥語課,水平應該有B1。”
安宴眯着眼睛仔細回想,哦,又是拜他的電影所賜。那天兩人一起看完他拍攝的上一部長片,他情不自禁地說了這些話。
每部電影都要埋下隐患,要不是最終都能解決,再進一步推動感情發展,他真要考慮轉行了。
“想起來了?”龍秉月沒放過安宴的每一個表情,從思索到開悟,抓準時機問道。
“是啊。”他想起來的事可多着了,想要做的事也不少。
眨眼間,龍秉月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這絕對不是心虛。不僅不心虛,别的地方也絲毫不虛。
她不禁叫出聲:“诶诶诶,你怎麼回事!”
安宴先是裝傻充愣,後又邪魅一笑:“啊呀,第一回合聊天先進行到這裡,等下第二回合再見。”
這中場休息是不是有點短,隐瞞一見鐘情的理由也沒說……
龍秉月被他抱下來放到床上,視線跟随着他暫時離開,換上新的護具,又重新踏上名為她的征途。
他一邊征戰,一邊對她說。
“為什麼不告訴你一見鐘情?你感受一下。”
“現在發生的,就是那天晚上我夢到的,你說我好意思說嗎?”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也會做這種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