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好心裡建設,睜開眼睛,對着路希一字一頓說:“胡、說、八、道。”
路希自顧自地啧道:“我剛剛不就是抱你一下,至于這樣麼。”
“……”
像是腦回路突然接了起來,她忽然一臉認真地審問她:“陳真你不會是拉拉吧?”
……
一時之間,陳真也不知是該謝她還是該罵她。
路希:“我就說這麼多年跟我糾纏不清,暗戀我就直說。”
陳真覺得路希估計是倒時差,腦子還沒完全開機,加上剛剛的恐怖片給她刺激到了,所以現在屬于一個半瘋癫的狀态,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陳真:“幾個月不見,你智商提高了好多,這都被你發現了。”
身後的周清越輕笑了一聲。
卻意外吸引了火力。
路希矛頭一轉,指向他:“這裡就我們三個人,你不暗戀我,難道……暗戀周清越?”
周清越的笑意凝了凝,本來應該他回應的,他卻起了别的心思,突然想聽一聽陳真會怎麼回答。
暗戀他。
陳真莫名地側頭,看着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出國的前一天,他們三個人約在一起為路希送别,能出國留學,明明是該替她高興的事情,陳真卻在那一天難過得難以形容。
一部分是因為離愁别緒,她讨厭離别,她不知道該怎樣跟路希告别,好像這一别,她們就很難再見了。
另一部分,是她突然覺得在路希的心裡,她沒有周清越重要。
路希總是在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是放在周清越身上。
總是在她們兩個玩的時候叫上周清越。
總是舍近求遠的去問周清越題目,明明那些題她也會的。
這些細碎的失落不斷堆積,在她心裡堆了一個個沙丘,心頭越來越沉。
情緒的爆發是在路希出國前的那個晚上,明明說好,她們要去南泎河邊走一走,就她們兩個,可是路希非要周清越一起去。
心上的沙丘被龍卷風席卷,黃沙吹散一地,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心裡。
“你幹脆就隻和周清越告别好了,還叫我來幹什麼?”她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聽見她的話,路希跳起來罵她:“陳真你有病!”
情緒一旦劃破一個口子,就會波濤洶湧地爆發湧出,場面一旦被打破,就是覆水難收。兩人都開始争吵,但都是各說各的,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卻沒有聽一聽對方說的話。
吵到最後,陳真忍不住問道:“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路希毫不避諱地答道:“我就是喜歡他啊!”
回過神來,陳真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對着周清越愣神兒了許久。
她轉過頭,穩了穩氣息,擡眼看向路希:“暗戀他的人那麼多。”
路希有些詫異地看着她。
周清越垂着的眼眸微微擡起,動了動。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陳真的聲音在客廳響起:“隻是其中不包括我。”
果然。
周清越的眼眸不動聲色地又垂下來。
意料之中的事,為什麼要失落呢。
電影在此時演完,結尾的字幕不斷向上滾動。陳真起身走到門邊,按下開關。
溫暖的光頓時照到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包括周清越微紅的眼角。
隻不過他借口去冰箱拿飲料,掩藏的很好。
打開冰箱門,冷氣鋪面而來,他可以在這失神很久,因為如果問起來,他可以說在挑飲料。
不會有人發現他的難過。
*
燈一亮,陳真覺得剛才的情緒消散了很多,她重新做回沙發,提議道:“我們玩遊戲吧。”
盡管路希不斷強調要玩點不一樣的,但夜晚的三人居家遊戲實在沒有太多的選擇,最後讨論半天,還是決定玩最俗套的真心話大冒險。
周清越拿出之前野餐用的野餐布,鋪在他卧室的地闆上,然後拿來一隻筆,三個人圍坐在這塊布周圍。
“規則不用多說了吧,筆頭轉到誰,誰就在真心話和大冒險之間選擇一個挑戰,每人有一次轉移挑戰的機會,隻有一次,用掉就沒了。”
周清越将筆放在布的正中間,簡單說明着規則。
他懶散地撐着下巴,烏黑的頭發微微遮蓋着眉頭,“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就轉了。”
其餘兩人都說沒有。
“那轉了。”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修長,輕輕捏着筆,稍一使力,筆便飛快地轉動起來,在肉眼看來,轉出了虛影。
随着筆轉動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即将停下來,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那隻筆。
直到,筆徹底停下來——
指向了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