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茗有點犯難。
北京禁摩,她這輩子還沒坐過摩托車,這算是第一次,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正糾結是跨坐還是淑女點側坐,林嶼又開了口:“怎麼?太高了?”
……淦!
陸茗索性選擇擺爛:“是啊,太高了,怎麼辦?”
眼前的男人被頭盔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你确定?”
不蒸饅頭争口氣!陸茗點頭:“對啊。”
林嶼也點點頭:“那我抱你上來?”他根本沒動一點兒,眼神似笑非笑。
“不必了,我可以。”陸茗當機立斷,馬上跨坐上了後座,“不過我覺得這點小毛病沒必要去醫院。”
“是沒必要,正好做實我萬惡資本家的罪名。”林嶼把防風罩往下撥,“抓穩了。”
起步直接一個後坐力,陸茗迅速抓住了林嶼腰部的衣角。
耳側風聲呼嘯,發動機轟鳴作響,腎上腺素在飙升,她甚至能聽到心髒劇震的聲音。
她頂着風聲問:“可不可以慢一點?”
也許是風聲太大,林嶼側頭:“你說什麼?”
陸茗手裡的衣角攥得更緊了,聲音放大了幾倍:“我說——我、想、吐!”
也不知道林嶼到底有沒有聽清,不過周遭的車牌号碼這下總算可以看清了。
陸茗緩緩吐了口氣。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紅燈。
林嶼停下車:“我車技挺好的。”
“嗯?”陸茗疑惑道。
林嶼從後視鏡裡看她:“所以你可以不用這麼的——”
他頓了頓,“視死如歸。”
陸茗看向後視鏡裡的自己,額發淩亂,眼神空洞。
倒也不是視死如歸吧,像是已經死過一回了。
陸茗聲音微弱:“那你可不可以慢一點啊。”
此時此刻的陸某人表示,雖然她很想剛,但是已經剛不起來了。
綠燈,重新起步。
林嶼沒說話,但是車速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
傍晚的日月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摩托車成了最快速的代步工具。而在一衆風馳電掣的摩托車隊伍裡,他們這輛尤為突兀,和其他電動車一個速度了。
陸茗眨眨眼,有了個新奇的發現——
原來林老闆吃這一套啊?
示弱雖可恥,但有用。
“倒也不用這麼慢的。”陸茗戳了戳他的腰。
不知怎麼的,車身似乎搖擺了一下。
陸茗緊張得把那一塊布料都攥出了褶皺。
好一會兒,林嶼的聲音才順着風聲傳來:“到底要快一點還是慢一點,給個準話。”
他氣息不太穩,像是又恢複到了飯桌上那個兇巴巴的樣子。
陸茗倒是也不怵了:“比現在快一點,比剛才慢一點。就不能平均平均嗎。”
身前的人似乎氣笑了:“還平均?要不換你來騎?”
言外之意——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陸茗點到為止,立馬安安靜靜。
現在正是日落後的一小時,一天中陸茗最喜歡的藍調時刻。
他們一路往西騎行,遠處海天連成深邃的藍,路燈已經三三兩兩亮起,恰似藍色幕布上的繁星點點。
她把手機後置鏡頭放大到2倍,趁着紅綠燈的間隙拍了一張遠處的海景。沒去成巴厘島,曾經最想來的海,她也算是看成了。
這個時間點,醫院裡的人并不多。
陸茗摘下頭盔,原地大口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
“身份證。”林嶼伸手,“我去挂号。”
“我放在店裡了。電子版好像也可以。”陸茗解鎖了手機,打開相冊裡個人收藏,是證件的翻拍。
林嶼接過來。
照片裡的女孩兒梳着馬尾,笑得開懷,還能隐隐約約看到兩顆小虎牙。眼神很明媚,是幾年前的模樣,和現在沒什麼差别。
他剛轉身要走,手卻被拉住了:“等等——”
陸茗眨着那雙無辜的眼睛:“北京的醫保在這裡能報銷嗎?”
“不能。”林嶼答。
面前的女孩兒馬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不由得好笑,又道:“我給你報銷。算工傷。”
話音剛落,那雙眼睛霎時間又亮了起來。
林嶼啞然失笑。
不算急診,他挂了個專家号。
此時照片上方卻好巧不巧的彈出來幾個新通知,碩大的字體,堪比他外婆的老年機,想看不到都很難。
Weiiiiiii:敢情你老闆還是個照騙啊
Weiiiiiii:又不帥還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