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卿剛出病房,就被人猛得一拽,拉進了樓梯間。
韶牧将她禁锢于胸膛與牆壁之間,心中因她燃起的嫉妒與惶恐,全然化作狂熱和帶着占有欲的吻。他緊緊握着她的腰肢,臂膀如同鐵箍般堅硬,手掌寬厚而熾熱,力道大得仿佛要見她融入骨血中,卻又在細微處流露出他細緻的溫柔,護着她的頭防止她磕碰,像是惡龍小心翼翼地守護着自己的珍寶。
男人的氣息随着情愫的洶湧變得愈發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帶動着堅實背肌的收縮與舒展,好似要将内心深處壓抑已久的憤懑與委屈全都宣洩而出。
沈時卿的唇瓣被輾轉碾磨,漸漸綻放出極其紅豔的色彩,那抹紅為她平素淡漠的面容平添了幾分妩媚的風情,仿若古老畫卷中最動人的筆觸落下,夜色中嬌豔欲滴的玫瑰便悄然綻放,美麗這一刻達到了極緻。
無法抗拒的凡塵誘惑就在她的唇齒之間,她也不說話,隻是這樣靜靜地投來目光,便叫人心甘情願地溺死在她所編織的夢幻之中。
韶牧與她四目相對,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溫柔的臉龐滿是悲傷,原本就已經泛起了點點淚光的雙眸中,有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而下。
他并不想做出如此軟弱的情狀,在外人眼中,他總是完美無瑕的,他是令人尊敬的領導,是博學多才的前輩,是學界耀眼璀璨的星辰,太多人在關注着他,對他抱有無數期待,他也一直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不斷努力,從未有過絲毫的松懈。然而他從不知道,自己在感情中會無能至此。
自從閻刈刈出現在他和沈時卿的生活中,他就越來越急躁,越來越不像自己。閻刈刈總是在他面前提及其與沈時卿的過去,那些或真實或虛假的親密瞬間,經過添油加醋,被描繪得如同就在眼前,一次次鋒利地切割着韶牧的心髒。
韶牧掙紮過,憤怒過,皆無法排解,但他一直在苦苦支撐着,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暫時的而已。他才是沈時卿的男友,閻刈刈這個狗皮膏藥還能黏上來一輩子不成,直到瞧見病房裡沈時卿和閻刈刈的溫情互動,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患得患失在他心中劇烈地沸騰,他開始質疑起了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夠留住沈時卿的地方,一腳栽進自卑的旋渦無法解脫,他害怕極了沈時卿會就此選擇閻刈刈,徹底和他分道揚镳。
内心的不安藏得死死的,淚水明明被他以極大的意志力緊緊束縛,但隻是看着眼前的愛人,就不住地宣洩而出。
韶牧紅着眼眶,聲音帶着明顯的沙啞與哽咽,“時卿,你還喜歡閻刈刈嗎?”
“如果你想的話。”男人心髒上的傷疤被撕裂,粘膩的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汩汩流出,他的淚水仿佛是血紅色的雨滴,悲傷如潮水般淹沒了他,然而他卻強迫自己艱難地說道,“其實我可以和他好好相處的。”
他用自己額頭抵着沈時卿的額頭,動作帶着無比的眷戀和深情,大海一般浩瀚寬容,雲朵一般柔軟溫暖,“我不争個高低勝負、是非對錯了。隻要你願意,讓他住進我們家裡,在我上班時陪你,搬進主卧裡睡,都沒關系了,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隻要你不離開我就好。”
沈時卿看着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如今的模樣,他眼下帶着烏青,臉色憔悴不堪,神經敏感緊繃,疲憊在他身上蔓延開來,無法消散,他的思想其實是有些傳統的,現在卻願意容納另一個人,插足他的愛情之中。
他迷茫孤獨,困惑無力,委屈難過,誠惶誠恐,沉靜死寂。
那是她留下的印記,是她染上的色彩。
多麼吸引人,多麼讓人着迷。
沈時卿指尖輕輕摩挲着韶牧的眉眼,韶牧以為她是在肯定自己的行為,露出一個疲憊又哀傷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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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牧來到病房,麻木地和閻刈刈說了和平共處的想法,他認為閻刈刈會欣喜若狂的,畢竟他做出這一系列不知廉恥的事情,不就是為了登堂入室嗎,誰知道閻刈刈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以為你很大度?”
“你知道嗎,曾經因為姐姐和我分手,我就将她活動的範圍限制在我的房子裡,這也導緻我們之間的關系陷入了僵局。那段時間裡,我竭盡所能試圖挽回姐姐的心,但她始終對我置之不理,直到我提出帶她出去放松心情,她才終于給了我久違的回應。”
當韶牧聽到閻刈刈曾經囚禁過沈時卿,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盡管如此,他仍然克制住了,繼續聽了下去。
面容精緻得仿佛上帝寵兒的青年臉上流露出一絲回憶,“起初,我隻是帶姐姐在附近的商場和公園走動,後來又去了其他城市一同欣賞畫展、參加拍賣會。在此過程中,她始終沒有離開,我就以為她已經軟化,放棄了分手的念頭。所以當她提出要去法國旅遊,并希望二人世界不要有保镖打擾時,我毫無疑慮地帶着她乘坐私人飛機前往了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