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得情況她花了大半夜才理清楚,已經有微弱的晨光穿過窗戶,映了進來。
一夜未眠又有傷在身,身子是很疲乏,可是這樣強烈的刺激,加上及其陌生的環境,她竟一點睡意也沒有,睜眼到了天明。然後就是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猶豫了許久,見周遭無人,便蹑手蹑腳的去門邊張望。憑着原身的記憶,就看背影,她也認出來了,這倆掃雪的小侍就是原主院裡貼身伺候起居的,隻是原主性子暴躁又怪癖,睡覺的時候是不許屋裡有任何聲音,所以他們并未在屋内,而是在屋外廊檐之下守着。
蕭俪緊了緊肩上的薄毯,看這冰天雪地的,定然是冬日無疑了,她在身上裹着毯子,屋内燃着炭火,門窗隔絕了寒氣,她僅僅站了十幾分鐘,都覺得冷,更不用提,要在外面守一夜了。
雖然作為一個現代人,習慣了人人平等,但是當她知道自己這個身子還算是有權有勢,不必擔心溫飽問題得時候還是有一絲慶幸,畢竟一時半會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誰不想好好活着呢。至于原主的人設,她雖然不喜,但也不敢猛然間改變,若是露餡,弄不好會被當做妖邪給燒了。
為今之計,保持原主的人設,盡量做到不去傷害他人,再慢慢改變,徐徐圖之,看看是否能有機會回去。
外面的倆人在說完那句:“如今谪仙入泥沼,還不知怎麼被糟踐呢”,幾聲無奈的歎息之後,久久的沒有了動靜。
蕭俪剛剛下床也沒穿鞋,腳上隻有一雙薄薄的襪子,此時腳早就僵了,屁股也痛,見二人應該不會再說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便又蹑手蹑腳的回了床上趴着。
腦子裡不自覺的就會想到他們剛剛提到的谪仙公子,好像叫柳修筠,因為原身和她人鬥氣,遭受了無妄之災,真是可憐,雖然事情不是她幹的,但她心裡也是愧疚的,她現在占了原主的身子,等她在這裡适應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幫幫他,希望能夠彌補一二。
所有的事情都理順了,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醒過來是被外面的敲門聲給吵醒的。
蕭俪睜朦朦胧胧的睜開眼,一個身着鴉青色朝服的婦人,身側跟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二人已經緩緩向她走來了。
蕭俪猛然間就清醒了,這二人,為首的婦人是她這身子的母親,當朝宰相蕭晴,邊上的自然就是她繼父沈昭蒙,她心底緊張,正醞釀着怎麼開口,人已經到了她床前了。
蕭晴随意在她床沿坐下,沈昭蒙随侍身側,兩道目光在她身上掃過,錦被之下,蕭俪的指節都握的發白。她回憶着之前原主和母親相處的情形,面上努力的維持着平靜,低低的叫了聲:“母親。”
“嗯,可感覺好些了嗎?”蕭晴的語氣算不上嚴厲,但也算不上柔和,不像是關切女兒,倒像是繃着架子,來視察因公受傷的下屬。
不過也正常,畢竟原主父親早逝,母親又娶了高貴的皇子做繼,這位繼父不喜蕭俪,蕭俪也不願接受這位繼父,原主又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賬羔子,每每原身闖了禍,繼父又添油加醋從中挑撥,常常引得母親動家法教訓,母女之間沒有良性的溝通,久而久之,她們本就淡薄的母女情就更加的水深火熱了。
蕭俪想了想,便仍趴在床上沒有動彈,隻不冷不熱的答:“好些了”
“嗯”
母女二人說了幾句話,連眼神都沒對上,屋子裡得氣氛變得異常的尴尬。
這位繼父沈昭蒙見狀,便開始打圓場,溫柔的對蕭晴道:“妻主,還是讓大夫看看吧”
沈昭蒙是在蕭俪九歲上嫁進宰相府,如今也有七年了,他現在也才二十五歲上下,雖然生了兩個孩子,但是保養得宜,并不顯疲态,一身绛紫色的袍子,配上一水的鎏金首飾,承的他華貴無比,加之他生的也好看,一雙丹鳳眼,看人時不怒自威,使人見之生畏。
但是他對宰相的時候,又是柔情似水,聲音溫柔,蕭俪不得不感歎一句,‘不怪這男人能挑撥她們母女關系,這樣會來事的反差感,誰頂得住啊!’
果然,她這母親聽到這話,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那辛苦張太醫進來看看吧。”
蕭俪這才注意到,屏風外面,還侯着一圈人,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人,提着藥箱,應聲進來了。
和電視裡一般無二,拿出一個小軟包,墊在她手腕之下,就開始診脈,“大小姐脈象平穩,并無燥熱,傷口已然結痂了,隻需再将養半月便能痊愈,這半月可以下床走動,但是盡量少坐,飲食清淡即可。”
蕭俪默默的縮回了手腕,她母親,繼父同太醫寒暄了幾句,将人送出去,妻夫二人配合默契,确是有那個相敬如賓,婦唱夫随的味道,這颠倒的夫妻關系,她倒是看着新奇。
不過她猜測,宰相帶着繼父專門來一趟,可能不僅僅是來關心下她的病情那麼簡單。果然二人送走了太醫,又雙雙折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