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
楚暄冷靜沉思,心生一計。
在他思考是嬴稷馭馬的速度又提了一倍,猛烈的風拍打在二人的臉上。
楚暄坐在他身後,手附在湛盧上,把劍固定好,看着嬴稷的側臉,說道:“稷兒,沿着這山路一直向北穿過林間就是上黨了,方才我放火若是樂将軍他們仍在山中一定會看到。”
嬴稷專心馭馬:“我知道。”
“與樂将軍和你大舅他們彙合後,你速速回鹹陽,一定一定要坐上王位!”
這時嬴稷隐約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問:“你什麼意思?”
楚暄淡笑,沒接他的話繼續說:“登上王位後,讓你大舅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宣讀遺诏,最好先從惠後那兒把王印搶來蓋了……”
話未說完,他的手腕被嵌住,身子被用力往前一拉栽到對方背上,隻聽嬴稷急道:“不行!這遺诏必須是你宣讀!否則我不繼位!!”
嬴稷已然明白他是何用意,急得紅了雙目,發了瘋似的催着馬兒狂奔,抓着楚暄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稷兒聽話,你要明白大家如此拼命都是為了讓你回去繼位,隻有你登上王位後才會安全,這是從你決定回秦國的那一刻就要擔起的責任,你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了!”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要陪在我身邊的!”嬴稷雙目含淚,說話帶着哭腔,“你不能去!不能去!他們會殺了你的!”
“不會的,你信我。”楚暄語氣依舊溫和,笑着安撫,“我不會有事的,我從不騙你的。”
這時又有數支流箭從二人身側飛過,嬴稷馭馬又快了些,馬兒跑得連連抽氣。
楚暄趁他松手,一轉手腕将自己的手掙脫出,指尖觸及他腰側的湛盧時微頓了一下,對嬴稷道:“回去見到阿轍把這劍給他,讓他來救我。”他認真道,“這世上沒有誰比他更在乎我安危了。”
這話傳入嬴稷耳中他覺得自己好似被當頭澆了桶冰水,心頭的酸楚和壓抑的沉痛使他爆發般喊起來:“沒有!我也在乎你的安危!!”
楚暄被他這一聲吼得略微愣住,隻覺得欣慰,摸了摸嬴稷的頭:“謝謝稷兒,你放心哥哥不會有事的,之後好好聽你大舅的,他會保護你!一定一定要登上王位,我答應你一定平安回到鹹陽!”
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箭嘯聲刺入二人的耳膜,楚暄立刻揮袖擋住這箭矢,他咬牙順着箭矢的沖擊力被掼下馬,摔在地上。
“安羽哥哥!!”嬴稷睜大雙眼想勒馬,被楚暄一聲大喝:“走!!!”
他愣了愣,握緊拳頭,最終看了他一眼,雙目赤紅地狠抽馬臀,悲憤地吼了一聲:“駕!”頭也不回地沖進樹林中。
見他走了楚暄松了口氣,此刻才感受到摔在地上的疼痛,但未等他氣順完,便被刺客們包圍了起來。
那頭領下了馬,走到楚暄跟前,無視對方瞪着自己的目光,蹲下身幫他把插在袖子上的箭拔掉,半是恭敬地對他道:“委屈公子了,公子早些這般老實并不就相安無事了嗎?”
楚暄冷笑一聲,沒搭理他。
一名黑衣人走到他身邊問:“那随從跑了,要不要追?”
頭領給了他一個眼神,那人帶着幾名黑衣人登上馬,朝密林中駛去。
楚暄見狀惡聲斥道:“不準去……”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名黑衣刺客挾住用布條封住嘴,緊接着又是一頓五花大綁。
“……”楚暄對他們翻了個白眼。
頭領把他提起來,扔到一匹馬上,冷聲警告:“老實點兒便可少受點苦!”
衆黑衣人朝山的另一頭行去,一路上都看着楚暄的舉動,見他不再掙紮,仿佛認命了般。
頭領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身旁一名刺客看了楚暄幾眼,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聽說這稷公子挺慫嗎?我看着倒是挺精明。”
頭領冷哼一聲:“許是到燕國後變聰明了。”
楚暄默默聽着他們對話,想笑又隻好憋着。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在何處,衆人在這密林深處的一片空地停下。
這空地中紮了幾個營帳,刺客頭領将楚暄拎下馬,見他老實了便解下封他嘴的布條,又把他推進其中最大的一個營帳内。
營帳内,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
“大人,人帶到了。”頭領對男人拱手。
“嗯,你們先退下吧。”男人沉聲道。
楚暄觀察到對方說話時身旁的刺客頭領身形一頓,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自己,才恭敬應了聲“是”,退出帳外。
此刻營帳中僅剩他們二人,男人這才轉過身。
二人對上視線時一同愣住。
楚暄盯着他,驚訝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