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怎麼遞交到大理寺了?”被人帶到大理寺門口,阚小侯爺懵了半天。
在齊垌和晏青的堅持下,被帶來給晏青看病的張道生和湊數的劉成蹊也一并被帶上了。
不料在台階上,劉成蹊提溜兩下領子算是整理儀容,趁着自己離阚玉生還有一段距離,直直一跪:“家父咳咳……在莊子上供職,成蹊不才,也叫您一聲主子。莊子上鬧鬼的傳聞是我散出去的,沒想到……咳咳,會影響到您的……咳咳,生意。”
劉成蹊好歹是秀才,按理說隻跪天地君親師,此時結結實實磕上一個響頭,可給阚玉生吓到了,連忙伸手去扶他,根本來不及去思考什麼叫做“傳聞是我散布的”。
劉成蹊看着體虛,連說話都帶着咳嗽,當阚玉生去挪他時,卻紋絲不動,隻是接着一本正經地接着說:“萬望侯爺不要怪罪我父母兄弟。”
說着,後面就有獄丞請他走:“殿下有請——”
阚玉生那管的他是不是在道德綁架,對着晏青質問:“你是算計我,還是算計他?”
真想給這人牙齒都打掉,他真覺得自己瞎了眼,這人哪裡像是菩薩,簡直比惡鬼還惡鬼。
晏青鎮定自若:“都沒算計。我若不帶你們來,他自己也會偷偷溜過來。”
阚玉生捶他一拳,被人輕松接住。
晏青哄他:“侯爺莫生氣,想來是他背後的人催他行動了。再說,你不也着急知道後續嘛?”
他順帶揉了揉阚玉生的手,生怕他給自己打壞了。
這可給了阚小侯爺機會,趁着他揩油瞬間,又是一拳打過去,這次直中胸膛。
晏青悶哼一聲,聲音都虛弱下去:“我這身子可經不住侯爺兩拳的。”
真假?真生病了?這人前科太多,很難讓人相信啊。
看人臉色是真的一下子變蒼白了,阚玉生又有點着急:“給你揉揉,給你揉揉,别真死了啊——”
說着,他摸上晏青被他打到的地方,揉一把。
唉,手感竟然還不錯唉。阚玉生震驚。看不出來。
少年人的眼神熾熱滾燙,晏青别過眼去,将人推開。
“進去看吧。”
一旁被忽視的齊垌:天老爺,兄弟真的喜歡男的啊?
阚玉生突然悲觀下來:“劉成蹊會出事嗎?”
“會。”晏青笃定。
越靠近裡面,戲詞的唱腔越高,幾乎是夜莺泣血。
阚玉生被齊垌和晏青左右拉着,站在欄杆外面。
太子取代大理寺管事官員坐在主位,此時正勃然大怒:“燕九!你為何要冒充曲婉!殺害王虎!還不從實招來!”
燕九還是穿着她那身及地的綠裙子,嘴唇不再鮮豔,玉菩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獄卒偷去買酒吃了,胸脯前空空蕩蕩,像是被取了珍珠的老蚌。
她也哼唱着那首歌:“三月三,浴蘭湯,姑娘要起早。三月三,捧蘭草,要上蘭花島……”
“大膽!”太子一拍桌,“還不細細道來!”
注意到鎮關侯府的小侯爺和丞相府家的公子都站着,有人前來将幾人領到旁邊坐着。
離燕九近了,阚玉生才驚奇發現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在自顧自地梳理着她烏黑的頭發,甚至連跪都不肯好好跪。
都這樣了,太子都不治她的醉?
阚玉生一挑眉,看向坐在他旁邊的晏青,見人不理他,便用手指戳戳。
晏青抓住他的手,放回去,“多看,多思,少說話。”
呸。
阚玉生氣鼓鼓轉過頭去。
多思。
曲婉未必就是王虎殺的,王虎也未必死于“曲婉”之手。
如果這一切都是太子的一個局,那麼是誰在替太子做事?
三月三這個日子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呢……
三月三,浴蘭湯……
燕九突然尖叫,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劉成蹊站出來:“在下或有一言可解。”
“說。”太子的眼神看不出喜怒。
“咳咳……這位小姐不是在模仿……咳咳模仿曲婉,我懷疑曲婉生前可能是……”劉成蹊神色一痛,“被蹂躏至……咳咳懷上了孽種。”
劉成蹊咳得更嚴重了,大有幾分冒犯的意思,但太子并未治罪。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