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看出來的,就憑她去接楚安瀾回門嗎?秦景瑜頓時緊張地看向楚安瀾,好在對方似乎并沒有什麼反應,秦景瑜的心暗暗定下來。
林嬷嬷把藥碗放置在黃花梨卷草紋方桌上,把這獨處的時光留給新婚小兩口。臨走前還不忘記跟楚安瀾低語幾句。
秦景瑜往外偷偷瞥了兩眼,确保林嬷嬷不會再回來,這才舒展舒展身子肆無忌憚地坐到六手扶椅上。楚安瀾将這樣一幕落在眼中,心中覺得頗為好笑,“殿下是怕林嬷嬷,還是怕這藥?”
屋子裡也沒有外人,秦景瑜也沒啥不能說的,索性直接告訴楚安瀾,“都有。”
林嬷嬷和紀嬷嬷都是先皇後一同帶進王府。林嬷嬷年紀小些,比先皇後還要小上幾歲。先皇後病逝時,她也不到二十歲。當初她對醫術的了解不過皮毛,是陪着秦景瑜一次次發病,這才找秦景瑜的主治太醫,也是現太醫院院使陳太醫一點點請教學習。到了現在,她都能給人開藥方。
“林嬷嬷為我這副羸弱身子付出太多,”秦景瑜道,“總不好拒絕。”
“可殿下還是?”楚安瀾話沒說完,新婚之夜,秦景瑜熟練倒酒的姿勢怎麼看都不像是老老實實把藥喝完的樣子。
秦景瑜幹巴巴咳嗽兩聲,“這藥實在是太苦了。”都說中藥苦,來到這她算是體會到了。無意間往那琬藥看去,秦景瑜想逃跑的心又添上兩分。
這黑黢黢的藥看上去味道就不怎麼樣,就算她閉上眼睛,苦澀的香氣也在鼻尖圍繞。所以秦景瑜每次喝藥的時候都要讨價還價一番,偶爾趁着林嬷嬷不注意還會偷偷把藥給倒掉。
看來今天這一頓藥又是跑不了了。端藥,閉眼,捏鼻子,秦景瑜一口氣把藥解決掉,藥碗往旁邊一扔,又趕緊捂住嘴巴,生怕下一秒她會受不了吐出來。
這迅捷的速度楚安瀾完全沒反應過來,看着隻剩下藥渣的空碗,楚安瀾把手帕遞了過去。秦景瑜用手帕捂着嘴巴緩了好一會兒才張口道,“我上一次就吐出來了。”
現在看,這一次還算好的。可是這嘴裡的藥味肯定又要久久不散,“有水嗎?”秦景瑜問。
手裡忽然多了一顆蜜餞,秦景瑜塞進口中,甜膩的味道稍稍緩和了藥味。“張手。”楚安瀾又遞上一顆,秦景瑜乖乖接住,一連吃了好幾顆才想起來問句,“哪來的?”
“林嬷嬷給的。”楚安瀾道。林嬷嬷走前給的,用手絹包着。
“你們兩個剛剛就在說這個?”秦景瑜有了活着的感覺,這才有心情繼續說話。
“殿下為何喝得這麼痛快?”楚安瀾不回答,反倒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她是太子,要是真不想喝,自己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不想你為難。”秦景瑜脫口而出。楚安瀾手指微微擰緊,秦景瑜說得理所當然,似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這機會隻有一次,真的。”下次她再也不要喝難喝的藥了,不管是看在誰的面子上。
“感覺比上次還苦。”秦景瑜咂咂嘴巴,想了想,又道,“還有嗎?”
楚安瀾再次遞上一顆。
怎麼跟變戲法一樣,秦景瑜好奇地往楚安瀾手上看,這下好像真的是最後一顆了!她還是慢點吃吧。可就這一小顆,無論秦景瑜如何把時間拉長,細細品味,還是很快就沒了。好在嘴裡的藥味似乎沒有了。
“看來這藥變了,”秦景瑜自顧自道,“林嬷嬷以前幾乎不準我吃蜜餞。”
楚安瀾聽到後微微訝異,每次喝的藥不一樣還能嘗不出來,不過想想秦景瑜剛才的那種喝法,嘗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蜜餞,楚安瀾倒是了解一點,“有些藥和蜜餞藥性沖突,林嬷嬷是為殿下身體着想。”
“所以你下次可别接着費力不讨好的事了,”秦景瑜沖她笑笑,“沒啥好處。”生病的人難伺候,她雖不想秦景瑜為難,可也不想自己為難。
“殿下知道嬷嬷是為您身體着想,為何要倒藥?”擡眼望去,盆景郁郁青青,多是因為秦景瑜倒藥的緣故。
“難喝。”秦景瑜毫不猶豫道,趕在楚安瀾開口前,又搶答道,“良藥苦口利于病,太苦也容易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