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前腳才走,紅葉便也和李大娘說要離開。
李大娘給紅葉手腕系上五色絲線,挂了佩戴碎布縫制的香袋,然後用油紙包了幾個粽子,讓她帶回去。
紅葉笑着應下,并不作任何停留的回了家。
今天有龍舟賽又如何?外面的熱鬧,與她無關。
今天沒什麼生意,李家飯館早早打烊關門。
後院,李大叔大娘兩口子圍着李行追問:
“那薛公子真的已經是秀才了嗎?看起來年齡挺小的啊。”
“看着就貴氣,不愧是出身侯府的公子。”
“阿行啊,你可要和他交好關系……”
“……”
處于底層的市井民衆,遇到身份高貴的公子哥滿是豔羨與敬畏,實為人之常情。
李行笑說:“爹,娘,孩兒明白的。與薛公子,即便不能與之交好,斷也不能與之交惡。”
老兩口這才住口。但目光中依然滿是憧憬。
飯館開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有貴客到來。
士農工商,飯館常常打交道的,也隻是些小商人。
時辰還早,紅葉換了衣服,把被汗濕透的衣裳洗了晾着,帶了錢錢出去。
這還是錢錢來到這個城鎮,第一次出來溜達,興奮中帶着小心翼翼。
紅葉直接出了城,在城郊附近的河流邊采摘了些艾葉,然後環繞着找皂莢樹。
轉了一圈,并未見到任何皂莢樹。估摸着時間,她跑着往城門口跑,終于在日落之前回了城。
城門一般是在日落前關閉。
因為環境陌生,錢錢出去的時候,一直緊跟紅葉身後;如今回去了,倒是跑在前面撒歡,甚至,路上還撿了根骨頭一路叼回了家。
衣裳已經半幹,紅葉收到屋内,繼續晾。
又把取來的艾葉挂在門前。
吃了兩個粽子,簡單的洗了洗,就睡了。
次日清晨起了大早。
菜苗已經長出來了,草也萌芽了。她得把苗剔一下,拔些草。故意留稠,等到過幾天,手指好了,菜也長大了,就再剔一次菜苗,練習切菜。
簡單的剔好苗,澆了一遍水。
紅葉這才洗手臉,給錢錢重新備了一盆水,一個粽子,去了飯館。
這些天,作為燒火丫頭的紅葉,在熟練添減柴火以控制火勢的大小後,終于找到空隙認真觀察吳大廚做菜方式。炒什麼菜時大火,又在什麼時候小火,又或下了什麼料……
比如,做魚香杏鮑菇這道菜,最開始一切材料準備好,鍋内燒油,中火燒熱,紅葉覺得熱到五成左右,就放入杏鮑菇絲和胡蘿蔔絲過油翻炒了。随後盛出轉為中小火煸炒姜蒜……
再比如,麻辣蝦時,就要大火炒香後關小火……
細細記下,再在心中琢磨,在不知不覺中總會漸漸明了。
又過了幾天,手指好了後,菜苗也剛好長大。她再次剔苗。
在剔苗時,她發現菜葉卧有小青蟲。她見狀,仔細查看了其他的,忽然歎了氣。
有蟲子了啊。
剔完苗,她又一顆一顆的捉蟲。
捉蟲比剔苗還要仔細還要累。
捉完蟲,她施了糞。難聞的,不可描述的臭味,熏得她直捂鼻。
這還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施肥。她隻在鄉間路上看到農戶挑大糞到田裡施肥呢。
這段時間,自己所拉出來的廢物全部施進小菜地。
實在有些難聞,又用清水沖灌了一遍。
她又溫了水,自己用豬胰子擦洗一番。
直到,聞着皂香味,才舒服了。
但天色已經昏暗。
可她今天已經決定練習了,不能就這麼放棄了。不然,心情會一直堵。總覺得自己有事情沒辦,睡不好。
她這樣想着,去了廚房,點燃蠟燭,開始練習切菜。
洗好菜,手勢擺對,切勿再次切到手後,便慢慢的一刀一刀的切,盡量切成均勻的絲狀。
切好後,不管如何,就拿到外面曬晾。曬成幹菜,應該能夠好存放了吧。現在她飽着呢,不需要再做飯吃。這些就做存糧。
就是晚上睡覺時,總是若有似無的聞到了臭糞味。
起床,又覺得身體被熏臭了。到飯店,她挺不好意思的,但别人卻聞不出任何不對。
她覺得是自己癔症了。
哎,種在院落裡,就這點不好。
好在,氣味總算慢慢淡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拔草切草,以練習刀法。
那一日回家,如往常一樣鑽狗洞進去,就聽到狗吠聲起伏不斷,紅葉急急跑進,看到了那三隻大黑狗正在撕咬錢錢。錢錢躲在一個角落裡,嗷嗷的哀叫。
“走開!”
她快速跑近,把破罐子舉起砸向它們。那三隻大黑狗迅速散開,紅葉跑過去,喊:“錢錢,錢錢,你沒事吧?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