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院一下子忙碌起來。侯府衆人也都知道有個叫紅葉的丫鬟,懂藥膳,原是周府的丫鬟,被周大姑娘轉贈薛五姑娘了。她要給七公子食療。
藥都治不好的病,食療真的行嗎?衆仆持懷疑态度,處觀望狀态。
謝氏前去老夫人院時,紅葉說:“我想先進屋看看公子的睡眠情況。”
薛姊舒點頭:“好。”
薛祥搶在大丫鬟錢姗之前開口:“紅葉,你随我來。”
他領着她進了屋。
屋内很暗,也關着窗,空氣并不流通。
紅葉走到床前,看了公子一眼,又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了一個小縫隙。
薛祥張了張嘴,見她隻開了一小縫,倒也沒說什麼。
紅葉又重新走到床前,盯着床上熟睡的人瞧。
三年了啊。
昨日情境似在男孩重現。公子提醒她最近有失蹤案,讓她小心防範。
那時,他站在街道,是那樣的白淨清俊。
而如今,清俊雅緻于他,已然不複存在。
他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了。
第一眼見他,其實是有些驚豔的。那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俊朗貴公子。
可如今……紅葉隻能歎息。
公子是個好人呢。為什麼那麼好的人,也病了呢。
她想起他通過薛祥教她識字的情景。腦海中浮現出紙張上的字,她不禁又一次感慨,公子的字,可真好看。
他睡覺時面容并不安詳,眉間也有些蹙。
薛祥輕聲喚:“紅葉。”
紅葉噓了一聲,然後出屋了。薛祥隻能閉嘴,跟着出去了。
紅葉走到薛姊舒身邊問:“姑娘,可有檀香手串?”
薛姊舒很幹脆的問:“要這個幹什麼?”
“想來姑娘也知道,檀香木安神,公子睡時蹙眉,想來睡得并不安穩。”
睡得不安穩,有人來卻不被驚醒,可見公子卻是精神虛弱。
薛姊舒命落英去取。
再是嫡親姐弟,也要避嫌。薛姊舒如果早知道胞弟睡不安穩,恐怕早就想辦法了。
她不由看向大丫鬟孫雲和錢姗。随從侍奉粗心,大丫鬟也是如此嗎。還不如新來的紅葉。
孫雲和錢姗被看的低下頭來。
落英很快回來,紅葉接過手串,遞給薛祥,讓他挂在公子床頭。
紅葉又說:“奴婢想知道公子的病因。”
“查不出病因,請的大夫都怎麼說。”
“那就有點難辦了。”
薛姊舒也認同。要不是如此,胞弟病早就好了。
過了會兒,紅葉準備曲線救國,問:“大夫開過的藥方可還在?”
“在。”她又命人去取。
紅葉拿着一沓藥方紙,看了一眼,然後就傻眼了。
她覺得自己認識字的,可為何大夫寫的字,她一個都認不出來?
然後,看第二張,第三張……她放棄。
薛姊舒看着她的表情,卻明白了。
她問:“看不懂?”
紅葉點頭。
薛姊舒接過,說:“是寫的潦草了。”她也看不懂。看懂的是抓藥的藥童。
紅葉就又說了:“請姑娘再請一次大夫,為公子把脈。”
“行。”
這麼爽快。紅葉倒錯愕了下,然後解釋:“實在是不知病因,就無法做出對症的藥膳。”
薛姊舒說:“隻有病症,沒有病因。你想要探索病因,怕是要自己費心觀察了。他們四個人是公子貼身伺候的,你可以問他們一些情況。”
話落,她站起身來,說:“我不能久待了。”遂離開。
過了會,大夫請來了。
衆人把他請進屋。公子仍然未醒。
紅葉有些詫異:“公子一直睡這麼久嗎?”
薛祥道:“兩個月了,一直如此。”
大夫把脈,屋内靜了下來。
然後,大夫起身,說:“公子虛弱,需要食療。”
看來是知道紅葉的事了。
紅葉誠懇的道:“大夫可否和奴婢說一下公子的病症詳情?姑娘命奴婢為公子食療,但奴婢空會做飯,卻不通醫理,怕辦不好差事啊。”
大夫也爽快,兩人出屋,到了一片偏僻的地方,聊了起來。
不遠處的牆角,有個小狗窩裡探出一個狗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