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看着顧嶺深輕翻手掌,将葉子擲向窗外,有些恍惚。
他剛才這番話的最後一句,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呵呵,果真是沒有了愛情。
她在心底冷笑,盡管早已料到了,但此刻親耳聽到他說出來,殺傷力仍舊驚人。
可是如果真的沒有愛情,那四天前他們在雨夜裡的那個吻,又算什麼?
那天他為了她大打出手又算什麼?
是他的一時興起?
還是他始終不甘?
不,都不是。
林隐深吸一口氣,腦中忽然澄明一片。
她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為了她大打出手、拉着她雨夜飛奔、他在廣場上對她深情一吻、在滂沱大雨中淋得滿身濕透,所有的這些,原來都隻是為了他剛才對她說的最後那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愛情,至少,我們還可以做盟友。
全部都是他在做戲。
要感動的人隻有她一個。
一如兩年前,她對他而言隻是一個“賭約”。所以他用盡魅力和手段,讓她跟着他離開了酒吧。
此刻,他故技重施,想用同樣的方法再一次讓她淪陷,做他的盟友,與他站在同一陣營,為他的奪權之路做嫁衣。
他永遠,都在巧取。
也永遠,都像是豪奪。
林隐忽而笑了,慶幸自己差點就要再次上了他的當。
就在幾天前她還差點相信,相信他時隔兩年還在對她念念不忘。
他身為顧氏集團長公子、商界新貴,如今又是名媛圈中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她居然相信這樣的男人會對一個寂寂無名的女人用情至此?
是她天真了。
天真隻會讓人犯錯。
想到這裡,林隐偏了頭,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倦意。
顧嶺深退後一步,低頭觀察着她。
不知道他剛才說的話,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她随時都會展示出這種遊離又疏遠的狀态,讓他既困惑又氣惱。
她明明可以問、可以說、可以把心底的想法都擺到台面上,但是她就像一個悶嘴的葫蘆,既不開口也不出聲。
他永遠都要猜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又永遠都猜不透。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想不通,他到底愛上了她什麼?
他忍不住擰了眉,問道:“你在聽麼?”
林隐半斂着眸:“嗯。”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隻知道她正在一點一滴地破防。
而這種現象并不常見,甚至隻有在他面前時,才會間歇性的出現。
“你比我想象中,更難以捉摸。”
“所以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肯定還是否定?”林隐擡眸,“難道憑你幾句話,我就要和你結盟?”
“既然我們的目标一緻,結盟是最好的方式。”
“目标一緻?”林隐徒然感到好笑起來,她看向他,“我可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我的目标是什麼。”
“黃婉華,不是麼?”
林隐蹙了蹙眉頭,垂下雙眸不答,半晌又擡睑問:“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查到我身份的麼?”
“重要麼?”
“不重要,你可以不說。”
顧嶺深盯着林隐看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洩氣了,隻好妥協道:“你說你在曼特堡的書店裡工作,我找遍了那裡所有的店鋪,沒有人聽到過你的名字,更沒有出現過一個像你這樣的華裔店員。”他眯起雙眸,緩緩繼續,“你不但名字是假的,連工作都是假的。隻不過從你的衣着打扮來看,又确實不像是一個遊客。所以我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你應該就是在那附近上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