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安排在江城有名的法國餐廳Le rêve des iris裡。
據說這家餐廳極難預定,一般都要提前一個月甚至更久,且為了保證就餐者的尊享體驗,每晚隻限量開放6-8桌。
張祖菲自然不在乎這些規矩,他有的是鈔能力。
很多事情在旁人看來或許是千難萬難,但是對于他們這種階層的人來說,隻是花多少錢的問題。
況且錢,也從來都不是問題。
九月初的江城,白天依舊悶熱,但夜裡倒也有沁涼的風吹出來。傍晚七點,天色還未全暗,是一抹绮麗的暗橘色,摻了幾分紫調,遠遠看去,像一片華麗的絲綢,高貴又神秘。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市中心又是必經之路,張祖菲在車水馬龍的長街上一路龜速前行,身下的頂級超跑顯然沒能發揮出它應有的速度。
但好在這輛車全球限量僅33台,所以就算是在富人雲集的江城,也已足夠吸睛了。一路開來,仍是街上最閃耀的仔。
林隐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視線都沒有向左右偏移過。第一次被人駐足觀望的感覺,讓她如芒在背。
她感覺自己活像一個靶子。
尤其當車開到這條以奢侈品店彙聚而出名的長街上時,兩邊的商鋪裡燈火通明、耀眼生花,櫃姐面無表情地站在玻璃門後,隻在有足夠讓她眼前一亮的人或車經過時,才會掀開淡漠的眼皮,冷冷地掃上一眼,以示她的認可。
譬如張祖菲的車堵塞在這條街上時,她們的眼睛就會徒然一亮。
有些老練的,已經認出了車和人,畢竟大印集團太子爺在奢侈品的圈子裡,也算是常客了。
有不少人停步給他們拍照。
分不清是路人還是狗仔,反正既拍車,也拍人。
閃光燈刺眼,惹得林隐低下了頭。
張祖菲從臉上摘下墨鏡遞給林隐:“戴上。”
林隐接過墨鏡:“你呢?”
“我習慣了,無所謂。”他聳聳肩。
林隐遲疑了一下,實在受不了路人的駐足,還是聽話地戴上了。
張祖菲嘴角翹起,側頭看向林隐,這個時候很适合在她的臉頰上落一個吻,但他還是極力克制住了。他知道,她畢竟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
他伸手拔過她額頭一縷被風吹亂的發絲,笑道:“其實這些年去過那麼多城市,我最喜歡的還是江城。繁華、時尚、閃耀。”
“嗯。”林隐的臉被張祖菲的手指碰到,本能地向右邊躲了一下。
她想,他喜歡的繁華、時尚和閃耀,恰恰在她身上,一樣都沒有。
他看上她哪一點?
“林隐。”張祖菲的聲音少有的突然低沉,“你讓人猜不透。”
他真的猜不透她。
她答應了他的約畫,答應了和他共進晚餐,卻又在他手指觸到她臉頰的刹那,下意識地躲開了。
這讓他不禁有種受傷的感覺,好像他是什麼需要辟邪的東西。
而他之前身邊的那些女人們,哪個不是主動貼上來柔情蜜語讨他歡心?
“綠燈了。”林隐回避了他的問題,淡淡地直視着前方。
誰又能猜透她?她在心裡冷笑,連她自己都猜不透。
她甚至不知道走到此刻這一步,究竟是對還是錯。但這條路一旦走了,哪有後路可以退?
*
好不容易從擁堵的市中心離開,張祖菲左轉又轉,終于将車子駛上了通往近郊的路。
他用餘光瞥見林隐還是戴着墨鏡,忍不住問道:“還在緊張?”
“确實不太習慣。”林隐摘了墨鏡,誠實地回答。
“一回生二回熟,不習慣是因為不常坐。以後經常坐我的車,你就會習慣的。或者,我下次換一輛低調一點的?”
林隐偏過去看他:“那你今天的高調是為什麼?”
“我喜歡把好東西拿出來用,不是為了炫耀,單純就是想和你分享。”
林隐抿了抿嘴角,轉回頭,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索性就不說話了。
見林隐沒有回應,張祖菲又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我這個人比較唐突,有時候會按自己的想法來。希望林小姐不要介意。”